桃点了花粉后依然半死不活。
慧觉跟在他身后进来,见他手中起了一道雪白的印记。
这术法他认得,是鬼王殿拿来的术法中的一卷,上个月他还朝南宫尘请教过。
——施术者可以经由此术窥探人的记忆。
慧觉:“你当真要看?”
这些年他从未和南宫尘动过手,也从不知他修为精进到什么地步。
此时感受到他体内流泻的磅礴气息,慧觉怔住了。
南宫尘以行动作答,他手指轻轻点在少女额头。
顷刻间,他灵魂飘忽,置身于少女的记忆之海。
海面空空,如她所说,她确实失忆了。
数千万记忆的光球悬浮在身周,里面只有南宫尘和慧觉的身影。
少数的光球色彩绚烂,并非蛮荒狱的长夜之景,但画面模糊,里面的人与景,通通看不清楚。
在静寂的海面,有一条幽深的路,连通着远处迷雾背后的深海。
南宫尘踏上那条路。
越向深处走,迷雾越浓,遮住了海面上悬浮的桃桃的记忆光球。
他拨开粘稠的迷雾,脚步缓慢坚定地走在潮湿的小路上。
在迷雾的背后,一座宛如山岳般的石像屹立于她灵魂的深海。
——那是一张男人的面孔。
清眉,淡目,似远峰,似星雾,如谪仙般绝美的面孔难以用言语形容。
记忆之海中,巨浪翻涌,水雾滔天。
那些模糊的记忆光球浮出水面,下一刻被海浪掀翻落入水底。
而那张人像被海浪反复拍打,却纹丝不动,牢固地屹于海面。
石像明明没有生命,却在南宫尘踏足这里的一刹,低头凝视他。
南宫尘仰望石像,在它面前,他渺小无比,如皓月之下,归于大海的一粒尘埃。
……
桃桃睡醒了。
南宫尘没把昨天睡前的威胁当一回事,依旧沉默地做自己的事。
桃桃早起扫屋前的积雪,她故意扬着扫把在他面前徘徊了好几个圈,他依然对她置之不理。
她气得一把摔了扫帚,折了一根桃枝丢给他:“接着!”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怪物!”她愤愤道,“萤火灯赔你了也不要,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算了,管你生什么气,现在站起来跟我痛痛快快打一场,要是我赢了,你今天就要给我好好说话。”
“要是你输了呢?”慧觉裹着棉袄站在水缸边,他敲碎水面的浮冰,缸里的鱼儿跃上水面。
“我不可能输!”桃桃漂亮的眉梢一扬,“这些年我什么时候输过?”
慧觉狡猾地笑:“输了怎样?”
桃桃大咧咧道:“随便怎样。”
她转头看向少年:“南宫尘,你到底要不要……”
不等她话说完,南宫尘捡起她丢来的桃枝。
寒风凛冽灌入衣袍,穿着棉衣也冷得哆嗦。
可慧觉没有进屋,而是在空地上点了一堆柴,掏出了入冬前埋在地窖里的红薯。
慧觉将红薯丢入火堆,看剑影纷飞,扬起细雪。
桃桃手中的桃枝第不知多少次被南宫尘轻松挡住:“你怎么……”
从前练剑虽然赢得艰难,但从未输过,现在这才几剑,怎么就落入下风了?
慧觉搓手烤着柴火里的红薯:“这都多少年了,你出剑的路子他早看透了,以前是让你,你看,这次要输了吧?”
桃桃身体弹开,桃枝擦在雪地上扬起细雪,擦过她道袍的衣角与飘扬的发梢。
她灵动的双眼里晃过一抹狡猾颜色,没有因为一时下风而退步。
她以桃枝点地,腰肢柔韧,身姿轻盈一跃朝南宫尘而去。
少年站在雪里,衣袍被风拂动,而他不动。
桃桃的剑影落来,漫天细雪杂沓而至。
他手中桃枝在空中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