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头望向窗外,在略过一座座高山的黑影之后,暗夜之中有鸟群在夜色中飞翔而过。
“它们,真自由啊。”她轻声呢喃道。
天上悬着一轮昏沉的月亮。
崔玄一跋涉过高山,穿越过丛林,终于来到这一片荒芜的埋骨地。
蛮荒狱很大,小时候也被老师丢进来历练过,但只是在一小块区域。
穿越整个蛮荒狱这是第一次,足足用了他半年时间。
邪风呜咽着刮在脸上,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刺骨的邪气了。
崔玄一呼吸缓滞,察觉到背后的阴森鬼气,他手中的骨鞭蓦然挥出,自他身后,邪气破碎,鲜血喷涌。
……
几小时后,他从邪祟的尸体之中爬了出来,走向埋骨地的尽头。
在那里,一袭紫袍的人影正在等他。
崔玄一身上暗红的血色横流,气息奄奄,但看到那人的一刹那,脸上露出了孩子气的愉悦神情。
“老师,我做到了。”他笑着弯起打了一颗黑色唇钉的嘴角。
“你受伤了。”弥烟罗回头,看向他瘦弱身体上的累累伤口,“疼吗?”
崔玄一摇头:“只要能达到老师的期望,就不疼。”
弥烟罗戴着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具,崔玄一无法通过那一层木头看到她的表情和眼神。
他看着她,目光怔忪,忽然伸手朝面具伸去。
他想要摘下那张碍眼的面具,却被弥烟罗握住了手腕。
“为什么不让我看?”崔玄一问,“您在混沌界被应桃桃伤到了脸,伤好了吗?”
弥烟罗没有回答,它仰头看天,天上乌蒙一片。
“这半年,你都见到了什么?”
老师闭口不提脸上的伤,也不准他摘面具。
崔玄一眼中的失望一抹而过,他答道:“高山,丛林,冷风,黑夜,还有邪祟。”
“你做了什么?”
“我把它们全杀了,小时候我在蛮荒狱历练一只邪祟都打不过,但现在的它们不是我的对手,杀了它们,吞噬它们,就像老师要我做的那样。”崔玄一催动灵力,背后缓缓浮起了四株漆黑色的灵脉。
暗灵师靠吞噬增长修为,这半年来他吞噬了数不清的邪祟,虽然力量变强,但伤痕累累。
“吞噬了它们,有什么感觉?”
崔玄一眼中一抹疑惑闪过:“说不清楚,当邪祟的力量在体内流转时,我觉得,它们和我好像没什么区别。”
“小玄,你会怨我吗?”弥烟罗的声音空灵,听得人心神宁静,“怨我让你冒着生命危险穿越蛮荒狱,让你为了强大而吞噬邪灵,让你为我杀生。”
“有些事我不得不做,在这样的世间,无论多强大的生灵都身不由己。”
“能如自己所愿无灾无难地活着,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就算你现在怨我,以后也会明白。”
弥烟罗仰头,透过密不透风的面具望向苍茫的天际:“我与他都曾做过天道的棋子,我此刻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毁这世间,而是在自救,也是在救你。”
“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怎么会怨?”崔玄一摇头,眸中满是不解,“只是老师,您的话我不明白。”
弥烟罗没有解释,它手指在崔玄一的头上轻轻一点。
少年头脑昏沉,忍不住靠在它的怀里昏睡过去。
在他昏迷之后,弥烟罗的声音变得冷肃:“你还敢来蛮荒狱?”
崔故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它的背后,她脸被桃桃用沾染了神圣净化的桃夭砍出一道无法消抹的伤疤,跪在地上,低眉顺眼,声音恳切:“我有错,那晚我被嫉恨冲昏了头,只想让应桃桃去死,可是我要应桃桃死也不全是因为恨。”
“她有帝钟与神圣净化,更是藏灵身,短短半年就已经成为四株灵师,她不死,十方璞总有一天会被她集齐,等十方炼狱之门被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