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集会上,有人在吹奏玉笛,呜呜咽咽地散在春风里,又随风落满了小楼。
沙漏里的白沙落尽,已是子时。
王右丞指着一穿着梭布裙、柳眉杏花眼的女人,一脸黑线地问小福女:“啥?这个姐姐是我买的?”
小福女呈上一张卖身契,坏笑道:“可不嘛。我在集会上看见那乌总管神神秘秘地在买丫头,便临时想了个妙计,将这公孙红幂姐姐从她相公手里买了来。又让她赌鬼相公配合我演了一出戏,才混进卓家山庄。可巧,那乌总管竟直接将我送到了卓颜良身边,省了我老大的功夫...”
“我不是问你个中细节!”王右丞打断她,急忙说:“我是说,既然任务完成了,就不必再演买卖人口的戏了,这大姐为啥还在这里?!”
“因为她真是我以你名义从‘东湖七半月’买的啊,这不是有死契嘛。足将你给我的北极币全花了,还从石崇那儿借了几十万钱。从此这个姐姐就是你屋里头的人了,嘿嘿嘿....”小福女嬉笑道。
“啥?!”王右丞忙看向死契,果然上面写着:
“立卖字:东湖七半月门派陈大因有一妻,名公孙红幂,年三十岁,请中说合,情愿将其妻卖与北极岛青城末级弟子王右丞为妾。
三面言明:牙价北极币100万枚,同中笔下交清。若后生端,有中人以面承管,不与买主相干。
恐后无凭,永无返回。立卖字存照。
立卖字人:东湖七半月,陈大(卖主)
中保人:北极岛北极当铺,石崇(担保人)
带笔人:北极岛医仙馆,小福女(写卖身契的人)
收卖字人:北极岛青城派,王右丞(买主)”
死契上还有自己的指印,王右丞甩着契纸大声问:“这上面怎么还有我的手印?”
小福女双臂交在小桌上,埋起头,弱弱地说:“还记得我第一日见你时,对你身上动了点手脚么...”
王右丞立即捧起她的脸,拽长她的脖子,急道:“你他喵的,简直是小毒女!心大大的坏!”
小福女费劲地挣开,一把揽过公孙红幂,疾说:“姐姐,这人日后就是你第三任相公啦!”说吧,忙不慌地逃上了楼。
公孙红幂微微脸红,柔声低说:“相公好。”
王右丞唬地连连摆手,说:“大姐,你...你...我现在将这死契撕了,还你自由,你回东湖七半月吧。”
公孙红幂听罢,惨笑了一下,忽从袖中擎出柄小刀,朝自己胸口扎去。
王右丞大惊,一把攥住了她手腕,惊讶地问:“大姐,你奈何寻死?!”
公孙红幂推开小桌,就势躺在了他怀里,哭道:“我本是‘西湖八半日门派’焦错未过门的未亡人,乃是命苦的。后因陈大赢了他们4万钱,焦错的老子娘就把我卖与了陈大抵债。跟着这个行瘟的赌货荒废了整个青春,才可怜见地被他卖与王少侠为妾。本以为终于能过上几年好日子,想不到我竟是福薄的人,你也要将我撵出去。我不死,还等着什么?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等着被鬼吃,等着被妖吃,等着被妖邪掳去淫么?!”
王右丞急忙推开她,结结巴巴地说:“我给你钱...给钱...保管你衣食无忧...”
怎料公孙红幂颠沛流离十数载,早厌了无依无靠的生活,铁了心要跟着王右丞,嘴上直说‘撵我走,我就死’的话,说完便坐着抹泪。
“我只是个青城末级弟子,怎么能随便带人进岛呢?大姐你还是...”
不等他说完,小福女从楼梯口伸出个脑袋,像闯了大祸、害怕被罚的小孩一样,低声说:“我与石崇已为她办好了文书,这个姐姐以你家奴侍妾的身份进岛...”
王右丞跳过去,攥着她脖子怒道:“你他喵的,但凡是人干的事,你是一件都不干,是不是?”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