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满目疮痍,墙壁上爬满了裂纹,一张张人皮凌乱地摔在地上。装着长明灯的大缸已碎,火油淌地四处都是。阿史娜的头颅就滚在门口,满脸是血和油污。两具冰棺蔓着大火,里面的尸体已烧成了炭。
桑虫干瘦的脖子鼓了一鼓,喉咙里挤出“啊、啊”的惊诧声。她步履瞒珊地扑在人皮上,将最新的那张人皮搡在怀里,看也不看阿史娜的尸腔,跌跌撞撞地抢在冰棺前。眼见漱玉的尸体烧地正旺,她枯干的手立即伸入火中,去捞尸体。火苗窜上了她袖子,但她浑不怕疼,甚至将脸凑在火上,窃窃嘶哑地说:“人蛹,我的人蛹...”
尸体已被烧化,她“篷”地一捞,只将燃着火的半截上体抓在了手里。漱玉的头烧成了骷髅,眼眶和颚骨上吐着火,似在同情讥笑她。桑虫将尸体摔在地上,半身燃着火,双手捧着枯树皮一样的脸,仰天发出哀痛震怒的尖啸:“谁!是谁!是谁烧了我的人蛹!”
整座净土大殿被她的喊声震地抖地起来。顶上藻井中,王右丞和小福女捂着耳朵,仍觉得胸口和头在被人用重锤击打,闷地生疼。
桑虫尖啸了一串才安静下来,她扑灭身上的火,阴森森地笑了一串,浑身冒着被火灼烧的黑烟,缓缓将自己脱了个精光。她裸着干瘪的躯体,一爪抠在脖颈后面,竟生生将自己的皮揭下一块来。她将死皮丢下,劈手又去抓耳朵,‘刺啦’一声将整张面皮全撕了下来。
眼皮一落,她惨白的眼珠一翻,三个黑色的小字从眼球内侧翻了出来,正是“下殿七”。
桑虫扭着血淋漓的脸,枯手去势奇快,开始撕扯身上枯干的死皮。
王右丞看到这恐怖的一幕,不禁斜睨向小福女,不知她看到桑虫这样会怎么想。
小福女脸上却毫无感情的波动,大大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桑虫,手指在王右丞掌上划了几个字:她在换皮。
“看来大婶子已在梦里将前因后果给她说了,不知道有没有将我黑绳剑法和吞噬剑气的事也告诉给她”,王右丞心道。
室内,桑虫上师浑身血不呼啦的,肌肉和血管裸在空气里。她将人皮抻在面前,念了一串咒诀,人皮竟融成股股乳白的液体,缓缓流遍了她身体的每个角落。
吟唱的靡靡之音中,桑虫浑身血肉冒着泡儿丰盈起来,将乳白色的皮撑起。不过须臾而已,她已成了一个有翠弯弯的新月眉儿,香喷喷的樱桃口儿,直隆隆琼瑶鼻儿,粉浓浓红艳腮儿,娇艳艳银盆脸儿,轻袅袅花朵身儿,玉纤纤葱枝手儿,一捻捻杨柳腰儿,软浓浓白肚儿和柔腻腻乳儿的年轻漱玉。
若不是亲眼见到她换皮,王右丞真会以为是漱玉复活了。
换皮时,桑虫一直蜷曲在地上。此时她爬将起来,从所佩纳戒里唤出一身丁香色云绸五彩纳纱的裙衫,将其披身上。
“人蛹已毁,我再也不用成天装什么丑态了!”她恨恨地说,其声音如莺啼婉转,不复苍老之音。她边说边捏脸,竟像是捏泥人一般,将面皮捏成了另一幅模样。
“我亦不用再装成人蛹的模样了,这便恢复到我年轻时的样貌,北极岛的人也只会说我以灵力重修了青春而已”。
说完,她攸地抬脸,恶狠狠地盯着室内顶上的藻井,凶残地说:“顶上的小贼,你毁我人蛹,就是想让我的身份暴露吧。如今算盘可打空了,快快下来领死,本上师早就发现你了!”
王右丞和小福女大惊失色,想不到她不用感知居然能察觉到他们还潜在这里。二人吓地挤做一团,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间不敢妄动。
王右丞心中悔恨之极,心道:“早知如此,我就该在她换皮时将她拍死。奈何刚才被这货换皮的场景吓到了,真是忒胆小没用!福儿姐显然不是桑虫上师的对手,我只好再发动一次火卒剑的奥义与她死拼!只是...只是...”
想到桑虫上师曾在学堂里用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