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知道少爷起得晚,便没让人叫醒少爷。只嘱咐厨房将早饭都热着。”
“爹娘他们都吃过了?”何温言接过碗,喝一口。
“老太爷和老爷吃过后都已经出门了,小少爷一大早上也去了学堂。夫人则是带着我娘出门找裁缝制衣了,听说锦绣阁来了位沪市的老师傅,前段时间老爷送的那匹布料,夫人便想着让人做身夏衫。”红菱一一说着。
何温言点点头。
用过了早饭,何大少爷又去自家的医馆,前阵子他从医书中找到不少消炎杀菌的药材,只是对于药物是如何作用人体机制,他一时半会儿无法确定。
刚步入医馆,何温言就发现医馆里鸦雀无声。
他扫视四周,却发现一个与医馆格格不入的身影。
药柜前摆着一张扶手椅,薛老板翘着二郎腿坐在上头,让人一进门就能看到他,活像个镇宅的门神。
可这“门神”不仅镇住了奸邪小人,还将看病的患者吓得不敢上门。
薛霖在何家医馆等了好几日,终于等到了想见的人,登时双眼放光,从木椅上站起身。
可没等他上前,就见何老太爷将何温言拦下说了什么,何少爷转头他的眼神有几分古怪。
“言儿,你可算回来了。这大块头从你去簌州那天,便日日蹲在医馆里,赶都赶不走。”何老太爷叹了口气,悄悄指了指这个大块头。
何温言瞧着自家空空如也的医馆,再看看这不请自来的“门神”,眉头紧蹙。
“薛老板为什么来找我家医馆的麻烦?”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找你的。”
薛霖的语气郑重,倒是让何温言有些诧异。
“找我?找我做什么?”
“是阿言那日告诉我,若是想见你就来你家的医馆。”
薛老板表情严肃,语气僵硬,话语间却让何温言听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来。
“前几日,我同我娘去簌州见外祖父了,自然无法来医馆。”
何温言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每天来医馆守着:“再说,这医馆里的病人都被你吓跑了。”
“我也没做什么呀?有什么可害怕的。”
薛阎罗是知道自个儿在平民百姓心中恶名远扬的,可在何温言面前却又不想失了颜面。
何大少爷看着眼前人,一对浓密剑眉纠结地成了麻花,犀利尖锐的眼瞳炯炯有神,再配上这一大丛络腮胡,怎么看都凶神恶煞的。
“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你这大胡子?”
闻言,薛霖摸了摸自个儿掩着半张脸的胡须,已经入夏了,天气也开始闷热了,留着这么厚的胡子的确是难受。
“这胡子是我从十五岁时开始蓄的。”如今决定将胡子剃干净,多少有些不舍。
那年,小小年纪的薛霖在茶馆做小工,听见台上的说书先生讲着《三国演义》:“只见那关云长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便也学着关羽留起胡子,幻想着如关羽一般威风堂堂,扫荡天下。
可无奈后又落草为寇,成为一介山匪,这满脸的络腮胡反倒成为了他这“薛阎罗”的象征。
“如今也留了快六七年了。”
何温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薛老板才二十二岁?!”
“不像嘛?”
许是和薛霖熟了,何温言也知道这人没外人说的那般吓人,便直言:“看着像三十来岁的。竟没想到只比我大四岁。”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薛阎罗,只见这人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朝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欸……”何温言正准备伸手去拦,可这人已经迈出大门了。
这人看着人高马大的,心眼怎么这么小,才被他说了几句便不乐意了。
何大少爷忍不住腹诽,一旁的小药童却朝他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