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事司的人又回到只饮酒酒楼,可是酒楼里已经人去楼空,找附近路过的人打听了一下,有人看到说酒楼里出来人上了马车,往东门方向去了。
缉事司的人随即上马就追,一路往东门方向跑。
马车里,李丢丢看着余九龄,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年轻人眼睛里都是泪水,因为他们其实都知道,掌柜的可能有去无回。
缉事司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他们只要把人带回去就不可能再让人回来,所以掌柜的临走之前对余九龄他们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要管了,然后对余九龄交代了一句招呼好客人......
其实这句招呼好客人是想告诉余九龄你别乱来,还有客人在,莫要连累了人家。
又看了看柜台那边说照看好店面,一开始余九龄以为掌柜说的是柜台后边的钱财,等他过去之后才发现抽屉里有些书信,是这两年来掌柜和在都城的家人来往的书信。
余九龄这才明白过来,掌柜的也不想连累自己家里人,书信都带走,这样的话缉事司的人就不好查到掌柜的家里人住在都城什么地方。
那些钱财也带走,是将来掌柜的夫人和孩子生活所需。
除了书信和钱财之外,还有一本册子,那是烧刀子的酿酒之法。
“掌柜的真的回不来了吗?”
余九龄喃喃自语了一句,他没有在问谁,他自己都不知道要问谁。
夏侯琢点了点头道:“虽然我也希望他能回来,可大概是回不来了,缉事司不会没有目的的拿人,以我对缉事司的了解,他们是要寻找替罪羊,玉明先生逃脱,如果回到都城的话,陛下知道了好歹会过问,缉事司把掌柜的抓过去,多半是因为知道了玉明先生以前来过只饮酒。”
他沉默了片刻后继续说道:“以我推测,他们会说是卢掌柜勾结了江湖客,因为玉明先生在你店里露财了,卢掌柜见财起意......”
他歉然道:“实在抱歉,这件事我们也管不动。”
夏侯琢说的没有错,哪怕他父亲是亲王,在地方上可以呼风唤雨,甚至翻云覆雨,但奈何不了刘崇信,刘崇信却可以奈何他。
这是一大怪事,皇帝不信任自己的亲兄弟,他只信任一个太监。
如果夏侯琢硬管了今天的事去找缉事司的人把卢掌柜要出来,就算是能要出来,也会给羽亲王府招惹灾祸。
刘崇信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夏侯琢不敢冒险。
“我不能因为你们没有救的了我家掌柜就生你们的气,那样不对。”
余九龄道:“但我暂时不能跟你去北疆了,掌柜的意思,一定是让我去一趟都城大兴,让我去见见他家里人,这一趟我必须去......我把这些东西交给掌柜家里,若他们需要帮助,我就留在那边不回来了。”
夏侯琢点头道:“没事,做你认为该做的事。”
气氛实在有些沉闷,李丢丢觉得这般走了有些窝囊憋屈,甚至连多留一会儿看看卢掌柜能不能回来都不行,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逃兵,心中充满了耻辱和歉疚。
可是夏侯琢说,留下等消息毫无意义,还会把所有人都牵连进去,以妇人之仁继续管这件事,到时候牵连进去王府和书院,会死更多更多人。
带着这种耻辱和歉疚逃离,让李丢丢觉得自己身上一点力量都没有。
如果是对抗恶人,那些泼皮无赖,那些江湖盗贼,李丢丢觉得自
己学了一身武艺是有用之身,可以一展拳脚。
可是他们这次面对的是缉事司,是强权衙门,他这一身武艺变得毫无意义。
十步杀一人,然后呢?
地上的血,终究也有他自己的,他倒下之后,还会有人因为他而继续倒下。
他人生至此第一次无比认真的去想朝廷和百姓之间的关系,他现在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能力,在缉事司这样的衙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