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御摆摆手。
“饷银的事你不用担心,今夜我便把饷银全部运到德胜门。”
“现在你马上代替我去三千营安抚军兵,千万不能让那里产生哗变。”
——
“公子,您真的要把银子运走吗?我们在其他地方的生意,万一出现差错,需要银两周转该如何?”
薛府管家,今年也已经四十多岁。
从薛御父亲那代,便跟着一起忙前忙后。
对薛家在各地生意的状况,了如指掌。
薛御拍了拍管家肩膀,无奈道:“大丈夫当以国家为重,纵然舍弃万贯家财又何妨呢?”
薛御背着手站在院里。
凝视着薛家这偌大的家业。
最后只能挥手,示意管家带着军兵去库房搬运银子。
一千多名官兵,不断在库房将装有银两的箱子搬运到车上。
许久,排队等候在薛府院外的马车,已经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
“哎呦,看来薛老爷一辈子积攒的家业,要被这小子败光了!”
“谁说不是呢?不怕会赚钱,就怕会花钱。”
“败家子呦~”
“你们少说风凉话了,要是没人家薛家少爷,咱们现在早被贼军抓壮丁了。”
路边,百姓们对着远处车马指指点点。
有误解,但多数人还是敬佩。
唯一相同点在于,谁也没有想到。
当年那个只知道舞枪弄棒,不学无术的薛家少爷。
竟然能在国破家亡之际,拿出所有家产,冲上前线。
忽然,人群中一个老秀才佝偻着身子,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大笑。
“哈哈,薛定忠一生贪婪,却生了个好儿子啊!”
“听说前些日子,他率军在城外与贼军作战,肩膀被射了一剑,差点被砍死啊!”
随着人群叽叽喳喳,非议不断。
车队缓缓离开薛府。
薛御骑着战马,心中焦急万分。
一旦三千营局势控制不住,很可能会让李自成找到机会……
“薛总督留步!”
“薛总督留步!”
忽的,拐角处闪现出几道人影。
“王承恩?”
薛御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这可都要半夜了,他不在宫里伺候着,跑这做啥?
“王公公,您这是?”
见到王承恩,薛御还是十分客气,立即从马上下来。
“薛总督,闯贼兵临城下,陛下岂能安心入睡?特意派老臣打探消息。”
说罢,王承恩一脸好奇的盯着那些排成长队的马车。
“王公公,京营将士已经几个月没有饷银了,恐怕军中哗变,让闯贼找到机会。”
“这些银两,都是家父生前积攒的。我先将其取出,充做军用!”
什么?
王承恩表情惊骇,亲自走到马车前,伸手抚摸着一个个木箱子。
“薛总督,先前你已经捐了朝廷三百万两,如今又……”
王承恩凝视着薛御。
瞬间老泪纵横。
“有薛总督在,真乃朝廷之幸,陛下之幸啊!”
说罢,他也不想着打探情报了,直接就带人往宫里跑。
乾清宫。
懋勤殿内。
无比消瘦的崇祯,尽显疲态。
这些日子,这位一国之君,每天只休息几个时辰。
甚至出现了通宵操劳的情况。
他刚刚召见完太常少卿——吴麟征。
还好,西直门虽然兵少,但李自成的攻击方向,并不在那。
“父皇,贼军还在德胜门吗?”
忽然,一道银铃般的女声,打破了这原本的沉静。
只听声音,崇祯便知道,这是自己的坤兴公主。
“你这丫头,夜已深,因何还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