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州城原知州衙门,现在是定边军无定河师师部所在地。
无定河师,只是他们对外的叫法,在枢密院的编制里,它应该叫步兵甲七师。
无定河师统制赵隆,手里拿着一份军报,聚精会神地看着。
看完后,他转头对身边的师都参军说道:“李察哥铁了心要钉在银州城下,防止我们秋收时出去打草谷。”
师都参军点了点头,附和道:“师座说的没错。李察哥应该是看出我们占据银州城的战略目的。一是利用这座坚城,牵制夏军兵力,进而消耗他们;其二就是占据银州城,就控制了无定河谷,控制了无定河谷,就能随时随地对富庶的无定河地区发起进攻。”
赵隆点点头,“是的,李察哥权衡利弊,还是选择了粮食。凉州城丢失了,还能再抢回来。粮食没了,就会继续饿死人。人死光了,西夏就完了。”
说完,赵隆郑重地对师都参军说道:“把情报整理,立即呈送延州军部。”
“是!”
西安城原京兆府留后府,现在的京兆府知府衙门,章楶坐在后院的书房里,他的三子,秦川郡布政司户曹都事章綡,端坐在他的下首。
“三郎,你事情办完了?”
“办好了,各州县选出的第一批工匠一千四百五十位,已经送到斗门镇。大人,那里已经成了一大片工地。”
“是的,那里正在兴建四座工厂,一座棉纺厂,一座棉布厂,还有两座军械厂。前两座是丰亨豫行修建的,后两座,直属于兵部军械司。就连我京兆府,也只有协助的分,没有管辖的权力。”
章楶抚着胡须说道,他的脸更苍老的一些。老人斑就像参天大树的树皮,一块块地布满了他的脸。
那双三角眼,更加浑浊,透出的精光,就像风中的烛光,摇曳飘忽。
他今年都七十四岁了,在这个时代,属于高寿,还能坚持如此精神,实在难得。
“大人,”章綡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口来,“儿子替你不值。”
“不值?三郎替为父不值什么?”
“大人,你屡立军功,却在这次改制中,从陕西六路经略使变为京兆府知府,虽然加了垂拱殿学士衔,可还是明升暗降。儿子替你不值!”
“不值?”章楶笑了起来,随即脸色变得郑重严肃起来,“三郎,为父年老了,不知道还有多久年寿。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宦海浮沉,需要用心啊。你们最该用心的,就是要好生琢磨官家的施政用人的想法和手段。”
章綡愣了一下,看到父亲的神情,心中一凛,肃然道:“还请大人赐教。”
“老六(章縯)被选入翰林院为庶吉士,老七章缜被选入成均学堂,你知道的吧。”章楶开口反问道。
章綡有点摸不到头脑,只能恭敬地答道:“大人,刘大郎(刘逵)书信里给儿子提起过。”
“那你知不知道,你子厚叔的四郎也被选入翰林院庶吉士?”
章綡一愣,章援也被选入庶吉士,还真不知道。
“儿子还未知道。”
“那你知道翰林院和庶吉士是干什么的吗?”
章綡想了想答道:“大人,元丰改制后,翰林院的学士和承旨为正式差遣,专司草拟内制之职,例带知制诰衔,正三品,位高权重,是为官家近臣。此次改制,翰林院废学士及承旨,由为秘书省兼管。庶吉士是新设的,不是官职,更像是翰林院的学员。”
“没错,秘书省左散骑常侍长孙玄明兼管翰林院事。不少潜邸旧臣,曾在秘书省任职的,都挂了一个翰林院学士头衔,兼成均学堂教授职。这些人,在潜邸起就跟随官家,在秘书省等衙门办事,得过官家亲手教诲。”
“大浪淘沙,这些人,不仅展现出他们卓越才干,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懂官家的这里...”章楶用手指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