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侵犯的确定和保证,是关键的命门。私人的财产权得不到保护,会随时被人剥夺,不仅商贾们不安,地方世家士大夫们也不安。有识之士们就是看到这点,才会逐渐接受了官家的新政。”
众人纷纷点头。
是啊,私产得不到保障,士大夫们也怕啊。他们虽然号称“共治天下”,但是世家总有起落,谁敢保证世世代代出大官?
父辈们权倾一时,子孙们没有出息,还不是成了当政者的鱼肉?要是私产可以得到确保,起码可以确保子孙虽平庸也能把家业传嗣下去。
“其实还有一点,无论军民官庶,最轻视的是软弱之辈,最敬畏的是刚强之人。白白赏赐下来的财物,他们很少会有感恩之心。先剥夺,再赐予;或者别人被剥夺,自己得到了保留,心中只会感激零涕。鄙视软弱,敬畏强权,是这些人的法则。”
坐在一角的宇文虚中缓缓地说了几句,让众人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宇文粹中连忙咳嗽两声,提醒弟弟不要锋芒毕露。
宇文兄弟身份是蜀中俊杰,很快就得到了大小苏公的赏识,加以举荐提携,进而得以迅速崛起,成为蜀党年轻一辈的骨干。
宇文虚中原名黄中,现在的名字还是东坡先生给改的,更是借着自己寿诞的机会,把宇文虚中引荐给前来祝寿的官家。
可是越得意,越要韬光养晦。
现在蜀党最大的支柱,大苏公已经仙逝,小苏公虽有文采,但政治才华有限,司徒可能是他仕途的鼎峰。太宰一职可能无望。在这种情况下,身为蜀党新一代的骨干,更要低调谨慎。
听到兄长的咳嗽,宇文黄中笑了笑,继续说道:“一个国家,如果没有军队、没有秩序、没有对政府的尊重、没有精神和行动上的坚守纪律,可能连生存都成问题,更别提什么升平兴盛。在下读了那么多史书,尤其是司马公的《资治通鉴》,是越读越迷湖。”
“迷湖什么?迷湖历朝历代的兴衰,到底是什么在推动的?是天命天数?”
听到这里,众人的脸色一正,宇文粹中更是恨不得扑上去,想捂住弟弟的嘴巴。
官家即位四年来,虽然对空谈妄议、闻风乱劾的御史进行了严厉打击,但是对言路却没有打压,反而放开,只要按照规矩来辩议。
释门大辨议、税赋大辨议...什么事都可以辨一辩,议一议。
但是还没有放开到可以议论天命天数啊!
“在下这两年苦读官家的御笔和诸多诰令后,勐然间醒悟,历朝历代的兴衰,不在天命天数,而在人的意志力...”
众人惊愕不已,但是细细品味,却觉得意味深长。
当晚,赵似照例在圣慈宫里用膳。
现在一起用膳的人更多了,皇后曾氏和贵妃明氏带着大公主和二公主,德妃李氏带着大皇子,昭仪刘氏大着肚子,分坐在左右。
看着子孙满堂,朱氏的眼睛笑得弯成了一道弯月,突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对赵似说道:“官家,宪肃皇后(向太后)的入陵之事,定下来了吗?”
“定下来了。”赵似恭敬地答道,“章相与苏司徒、蔡司寇合议后,定为入永裕陵东副陵。只是东副陵...还有西副陵都是新工程,需要重新规划和修建。朕已经下诏,从内库里拨一百六十万贯钱财,用于修建。”
朱太后欣慰地点点头,“礼法摆在那里,不能轻弃。宪肃皇后虽然无子嗣,可她毕竟是你父皇生前正式册封的皇后。老身虽有两子为帝,但礼法如此,当甘居西副陵。”
“母亲大人通情达理,儿臣和外臣们也是知道的。”
朱氏的眉眼间也更加慈悲,跟画像上的白衣观音大士有几分相似。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宪肃皇后...”
她好好的,怎么就一病不起,撒手仙逝了呢?看看了儿子赵似和儿媳曾氏,朱氏不想挑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