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往店小二手心里塞了些碎银子，然后报了几个菜名，“去隔壁餐馆给我们买来，剩下的银子就留着给你当小费了。”
店小二道谢着出去了，把门关上。
男子却没急着和老太婆说话，而是用过人的耳力听到店小二在外面走远了，才低声道，“你确定你的那个傀儡得手了？”
老太婆神色阴沉，“不确定。”
“你不是号称能在千里之外操控活人吗，怎么现在又不确定了？”男子面露急躁。
“我确实能在千里之外操控活人，但却不能精准无误地操纵她完成我的指令。”老太婆对他冷笑道，“我是会术法，但我不是神仙。就是我当面操控一个人，如果对方的意志足够顽强，也会有失手的时候，何况是远程？”
这一男一老便是经过易容的青面鬼和华容公主。
“那现在我们连花辞树究竟是死是活都弄不清，我们怎么向尊主复命？”青面鬼瞪着华容。
“那就先不复命。”
老太婆模样的华容沉着眸子，缓缓道：
“那个叫彩绣的丫头对我的操纵，一直处在抗拒和接受这两者之间。我能感觉到，今日我确实让她动了对花辞树的杀心，但我却感觉不到，她是不是真的下了手，又是否得手。因为到了后面她的神智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我这个操控者也感知不到她内心真切的念头，一切都变得模棱两可。再后来，她好似是陷入了昏迷。”
青面鬼听到她这神神叨叨的说法，真是又气又急，“你平时像个神婆一样跳大神也就算了，但这是尊主下达的命令，是让我们暗杀，你仍然搞得不明不白的，你——”
“我已经把毒药交到她手上，如果她给花辞树下了毒，却没毒死花辞树，那就是你做的毒药有问题。”华容打断他的话道，“虽然我不能完全肯定她下了毒，但也有八成的把握。”
青面鬼都被她气笑了，“八成的把握有什么用？你为尊主做了这么多年的事，你比谁都清楚他的脾气！有本事这句话你别和我说，你去和他说，你猜你说完之后，你有几成的可能还好好活着。”
华容眸光一冷，盯着他道，“那你觉得，花辞树现在死了吗？”
青面鬼被她盯得有些瘆得慌，故作镇定，“我又不像你一样有神通，我就是个做毒药的，我怎么知道她现在是不是死了。”
“你应该知道啊。”华容慢条斯理道，“你不是有后手吗？”
青面鬼心里咯噔一下。
这娘们怎么知道他有后手？
他从圣教总坛出发来邺城时，带上了尊主交给他的杀手“影”，而他在华容面前从未提起过“影”的存在，因为他信不过华容，所以才要用“影”完成他真正的暗杀计划。
在他真正的暗杀计划中，“影”要做的就是揭穿受华容操纵的彩绣，然后获取花辞树的信任，让保护花辞树的那些人都掉以轻心，趁着他们最放松警惕的时候，要了花辞树的命。
他想，花辞树就算再如何机警，恐怕也想不到身边最亲近的人里，有两个人同时要杀她，更不会想到在第一个人要杀她时保护了她的那个人，居然也想要她的命。
至于华容和彩绣，都只是他要利用的棋子。
这次的任务，他是要一人独占功劳的，至于华容这装神弄鬼的女人，不配和他一起接受尊主嘉奖。
他不仅要让华容一无所获，还要让华容死。
而他一直以为，华容并不知道他真实的计划，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现在听她提到后手，他生出戒心，莫非她早就有所察觉？
“你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后手？我要真有后手，还用坐在这里和你一起说这些废话？我早就用后手杀了花辞树，自己回总坛向尊主复命了。”
即便心里再虚，他仍然笑得毫无破绽。
华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