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半夜跑到人家姑娘房里的无耻登徒子,因为身份尊贵,所以姑娘的丫鬟还不好直接拒绝他,只能委婉地请他冷静一下。
“咳咳,本王找你们姑娘是有事要说,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他眼神游离,不知怎么竟鬼使神差地朝里间的窗子看去,灯影绰绰之下,女子纤细的背影投射在那窗上,让人看一眼就想入非非。
他看了这一眼,就像被烫着了似的收回目光,又在心里自己骂自己:
也不知你素来引以为傲的定力都去了哪里,竟做出这般下流举动,偷看人家姑娘洗澡的窗子这种事,真是不知害臊!
“王爷——”
彩绣见他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又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段章这才道,“本王去厢房等,待会儿她更衣后,让她来厢房找本王。”
说罢,他甩手就走。
彩绣望着他的背影,忐忑不安地想,王爷这是不是生气了?
回到里间,她看到花辞树已经自己迈出浴桶,拿着汗巾在擦身子,便连忙拿来衣裙,伺候花辞树更衣,“王爷说他在西厢房等您,有话要和您说。”
这话说完,彩绣心里又在打鼓。
虽说王爷和姑娘都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人,但这么大半夜的,一对孤男寡女就这么关起门来私会,这似乎也太那个啥了些。
她现在就怕花辞树会觉得不自在,然后说不去。
但花辞树却只是平静地点头,“我知道了。”
彩绣见她答应的这般爽快,心里都有些疑惑了。
待到花辞树穿好衣裳,就湿着头发朝西厢房走去时,彩绣心里蓦然跳出疑问:
所以说,现在王爷和她们姑娘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呢?
进了西厢房,花辞树看到段章就坐在外间的板凳上,手里端着烛台。
这一点烛火闪闪烁烁,将两个人的面容都照得晦暗不明。
“这个气氛,好像很适合说一些鬼怪话本。”花辞树对他挑眉。
段章把烛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沉着脸望着她。
花辞树猜到他大半夜的来找她肯定是要紧事,但见他眼中毫无平日里常有的戏谑笑意,心里还是咯噔一声,顿了顿道,“可是出了什么事?莫非,是从京中传来的——”
“不是。”
段章一开口,语气就透出他遮掩不住的烦躁,“他们要杀你。”
花辞树先是怔住,然后就冷静道,“你说的他们,是指薛家的人,还是指圣教?”
“有我在,薛家人绝不敢公然动你,当然是圣教。”段章的眸光冷厉至极,头一次在花辞树面前露出凛然杀意,“但我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
花辞树仰着头,望着他眸光里的坚定,仿佛能为护住她不顾一切的魄力,她胸腔内的一颗心不断颤动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明明已经无数次告诫自己,以她的身份断然配不上他,千万不要陷进去,可她还是忍不住对他动了情。
由此可见,这世上百般皆易,唯有真心难控。
“我不会有事的。”她看着他的眼,低声道,“我福大命大,再说了,邪不压正,凭他们这一群阴沟里的老鼠就想要我的命,这只会把他们自己的人手搭进去!”
段章没被她的话安慰到,一把抓住她的手,“圣教盯上你,也是因为我,你就不怨我?”
他的大手温热,包裹着她纤细白嫩的小手,本来这是个逾越了礼法的举动,又是这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环境,本来氛围该变得旖旎暧昧起来,可他的眼里却只有情急之下的担忧和愧疚,还有冰雪都难以遮盖的热度。
花辞树知道,他此刻一点唐突的念头都没有,他只是想要抓住她的手,就抓住了。
“我怨你干什么?你别什么都往你身上揽,难道我留在颍州,他们就查不到我是阴阳玉的命定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