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一个家里阔绰的少爷,为何要剃个光头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成年人轻易剪不得长发,更别提把头发都剃光了。他父母长辈是都死绝了,才允许他如此?
她又想到民间一种说法。
有些富贵人家的孩子小时候体弱多病,这是因为天生富贵命又八字弱,被小鬼们盯上后日夜纠缠,才导致多灾多难,只有让少爷小姐亲自出家修行,才能免于夭折。
难道这个光头青年就是这么回事?
但她总觉得,这个青年不简单。
唐菱一边想着,一边露出温婉笑容,迎了上去,又暗地里给店小二使了个眼色,那小二就极有眼力见地退到后面去暗中喊人了。
“这位客官,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唐菱长得很是清秀,皮肤又白,她一笑起来就像出水芙蓉似的温温柔柔,宛如刚刚及笄的少女。
平日里但凡是男客,都会因为她的美貌对她格外温柔,可这光头青年却像是真的领悟了色是即空,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块木头。
“叫我静空禅师。”
光头青年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面无表情地对唐菱微微颔首,“女施主,我是出家人,想吃一碗素面。”
唐菱心里犯嘀咕,瞧他穿的不寒酸,该不会真是来化缘讨要斋饭的吧?
“不好意思客官,我们这茶楼只卖茶,不做面。”她心里想的很多,面上却只是笑容可掬道,“你要吃面,可以去对面那家面馆。”
静空禅师波澜不惊的眸子盯住她,不知为何,竟让她心里有些生得慌。
而她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女子,跟着兄长在这里开茶楼,她也算是见识过三教九流,各路魑魅魍魉,很多人在她面前只是露个脸,她就能将对方的根底和来路猜个大概,鲜少有人能像这个自称是禅师的人一样,只靠一个眼神就让她莫名心生恐惧。
她强行压下心里那分不安,对静空禅师温和笑道,“虽说我们家不做面,但您要是来化缘的,那我就让伙计给您倒碗热茶,您喝完再走。”
静空禅师还是一声不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给她看的心底发毛。
店小二一直关注着这边动静,见这个光头青年有些异样,就踮起脚步要偷偷去后院叫人来,但就在他抬脚的这一刻,却听那静空禅师再一次开口,“多谢女施主好心,但我不能白喝你们的茶。”
唐菱嘴角的笑意发僵,她心道你不能白喝我们的茶,那你倒是走啊!
你抬脚就能走出三思茶楼的门,难道我还能拦着你,强把你留下喝茶?
“作为回报,我可以给女施主算一卦。”
听到这句话,唐菱嘴角一抽,忍不住道,“禅师修的不是佛法吗?您怎么还会算命?”
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和尚会算卦的。
静空禅师望着她,露出淡淡微笑,那副处事不惊的模样格外有高人风范,“女施主这就有所不知了,禅师虽不算命,但能算因果。”
唐菱心道你就胡扯吧。
她现在越来越怀疑面前这个青年就是来找茬的了。
但要真是来找茬的,那应该也知道她们三思茶楼养着十来个身强体壮的护院,并不好惹,光凭他一个人来,打得过?该不会她是遇到脑子不好使的疯子了吧?
“禅师,我请你喝这碗茶,本就是修善缘,不用你回报什么。”唐菱心里吐槽的厉害,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温柔和善,“出家人都是心胸豁达,没必要在意这一点小事,禅师就当是顺其自然了吧。”
她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但凡是有点眼力见的人都会就此罢休,可静空禅师却皱起眉头,像个棒槌似的坚持道:
“这可不行。我师傅在收下我时就对我说过,我修佛法必须要知恩图报,哪怕是受旁人再小的恩惠,也要还了这份情,否则就会酿成大错。”
唐菱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