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声音愈发急促起来,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怒斥道,“既然谁都不能独善其身,那还摆出这低眉顺眼的样子给谁看呢?宣平侯府是败了,但你们都给我把腰杆挺直,拿出侯府女眷的身段来!当奴才也换不来活路,还不如死的有尊严!”
房氏恨不得伸出手来捂住苏氏的嘴,女眷之中很快就传出哭声。
苏氏听到那哭声,骂了一声晦气,然后又盯着沉默无言的段章,冷笑着问,“安王殿下,你又有热闹看了,现在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段章神情淡淡,也不评价什么,反而和她说起了不相关的事情来,“侯夫人,您今年贵庚?”
苏氏抬了抬满是褶皱的眼皮,答道,“七十二。”
“那也算是长寿了。”
段章微微一笑,从他的神情和语气看,他对苏氏的态度似乎十分恭敬,但从他嘴里吐出的话,却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晚辈想问您一句,您活了这大半辈子,可有做过哪怕一件不亏良心的好事?”
苏氏冷眼看着他,片刻后神态倨傲地开口,“安王殿下也不用拿这话来寒碜老身。您贵为王爷,如此折辱我一个老妇人,没什么意思,还掉您自己的身价。”
说着,她弹了弹衣袖上的灰,都不正眼看段章了,垂着眼眸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虽说您手里有太祖皇帝留下的龙泉剑,但您一个男人大晚上的往侯府内宅跑,终究是不成体统。我们宣平侯府还没抄家呢,您要是惦记侯府里哪个姑娘,还是等抄家的圣旨到了再来逛逛吧,今夜您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这番话说得极其无礼难听,不仅侯府女眷们都提心吊胆生怕安王暴怒之下直接掏出龙泉剑砍谁的头,就连段章身后的几名暗卫都变了面色。
“侯夫人,您这话说得就太逗乐了。”段章却是好整以暇,缓缓道,“您不仅埋汰了本王,还埋汰了您自己家的姑娘们。本王以前还从没见过哪个当长辈的为了讽刺别人,不惜把自家孙女也给捎上的。她们摊上您这个祖母奶奶,也确实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