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倒不是不想跟着柳氏,她迟疑的原因是云哥儿。
“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颍州?”
闻言,花辞树笑着答道,“可能也就两三日之后吧。”
“这么快?”石楠脱口而出,又自觉不妥地闭上嘴,露出羞耻的神色。
“石楠姑娘是在担心云哥儿,你怕和我外祖母回了颍州,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花辞树看她低垂着眼眸双手绞在一起的模样,微笑着道,“说起云哥儿,我正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闻言,石楠立刻抬起头,眼睛放着亮光,“是什么好消息?”
花辞树将刚才胡伯对她说的话,朝石楠复述了一遍,然后道,“云哥儿是个有胆量的,也是个讲情分的。他为了救你,不惜把自己的命都豁出去赌一把。”
石楠听着双眼通红,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这回又轮到柳氏为她擦眼泪了。
“安王殿下说看在他用情至深,又本来就罪不至死的份上,等宣平侯府一案告终后,会想办法将他放出,也还他自由身。到时候,我也可以给他一份工,让他也来颍州,你们两个有情人便能再相聚了。”
花辞树认真对石楠道:
“我是劝你们在颍州安家立业,当然,这其中有我的私心,因为我想让你日后能继续照顾我外祖母,她这边离不开你。但若是你们真的留在颍州,凭花家在颍州的势力,还是能为你们提供几分便利的。当然,具体如何,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石楠听到这里,早就哭得泣不成声。
她本不是矫情的人,平日里很少掉眼泪,但现在花辞树一番话下来,把她所有的彷徨和顾虑都给解决了,还救了云哥儿一条命,让她和云哥儿得以厮守,她是太高兴,也太感激,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才哭成这样。
柳氏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姑娘,您的大恩大德,不是奴婢一句感谢的话就能报答的。奴婢发誓,以后会一直服侍夫人,将她当亲奶奶一般对待,绝无半分怠慢之心。”
因为是在马车上空间狭窄,否则石楠都给花辞树跪下了。
“至于您说的月例,奴婢不能收,服侍夫人是奴婢该做的,请您成全!”
见她这般,花辞树轻叹一声。
这世上有宣平侯那样大恶大奸之人,也有这样知恩图报之人,也正是有了后者,这个人间还不算太糟。
“月例是一定要给的,你把每个月的都攒起来,就当是外祖母给你备的嫁妆。不然你和云哥儿两人以后真的成了家,家里开销哪来的钱?”花辞树笑着道,“你是个聪明姑娘,得替以后的日子打算着。”
石楠红着眼想说什么,柳氏将她搂进怀里,低声道,“你说要拿我当亲奶奶一般孝顺,那我也就真拿你当自家晚辈看了。阿树说得对,你以后和云哥儿过日子,干什么都需要钱,我这个当奶奶的空手离开宣平侯府,一点积蓄都没带出来,原本还说要给你备嫁妆,现在却是一个子都拿不出来,你不嫌弃我就好,要是连月例都不要,我以后怎么面对你?”
“夫人——”
“先听阿树的。”柳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心里又有几分说不出口的忧虑。
阿树是愿意照应她们,但真到了颍州,花家那边会是什么态度?阿树再厉害也毕竟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要是花家太夫人不愿意把钱浪费在她们这些人身上,少不了要让阿树难做,这是她绝对不想看到的情况。
但现在阿树正在兴头上,她不想说出这些顾虑让阿树不开心,所以她只能憋着心中念头,准备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委婉地向阿树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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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燕子巷。
这一片住的都是小有积蓄的商贾人家,也有几户书香人家,入夜时分本该十足幽静,此刻却因外来者的闯入,家家都被吵醒。大概是站在街上戒严的彪勇汉子们气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