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可以凭借龙泉剑围了宣平侯府,抄了宣平侯府的别院庄子,也可以凭此剑将严太守拘在官府内,命他交出大权配合调查,但严太守毕竟还是朝廷命官,又是三品大员,安王在查到他徇私枉法的确凿罪证之前,毕竟不能直接对他用刑,把他像囚犯一样关押起来。
因此严太守在被禁足的小院里,用的还是原来伺候的人手,也不知安王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都没派人干涉,就任凭他关起门来称病不出。
有人想让严太守永远闭嘴,所以趁着这时候下了手。
幕后黑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当然是神通广大,自有办法躲得好好的,而桓骞这个小人物就要倒霉了。
桓骞心知,现在京中有一伙人要灭严太守的口,他是不言而喻的替罪羊;安王和邱泰安要和那伙人对着干,他则是那个要先被拿来开刀的软柿子。所以,他现在是两头不讨好,即将掉下来的不只是乌纱帽,还有项上人头!
明知安王给他备了坑,但他敢不跳吗?
“回王爷,这四位在入官府前各有姓名,但太守大人见了他们之后,嫌他们的名字太拗口不好记,另给他们起了名字。”
万般无奈忐忑之下,桓骞只能硬着头皮道,“至于他们的籍贯,微臣也不太记得,怕在王爷面前说错,还请王爷准许下官看了衙役名册后再行禀告——”
段章嘴角的微笑愈发意味深长,“就不劳桓主簿查看衙役名册了,本王这里就摆了一份。”
闻言,桓骞在心里骂娘,暗道既然你都有名册了,何必还问我?
“但名册上只记了他们的原名,没记严太守给他们起的雅名。本王对他们的雅名很感兴趣,还请桓主簿介绍一二。”
说罢,段章伸手指了指那名青衫男子,和颜悦色道,“就从长得最俊俏的这个开始吧。”
桓骞看向青衫男子,咳嗽一声道,“太守大人给他起名叫竹寒。”
“哪两个字啊?”端坐堂上的段章好整以暇地问。
听他这腔调,桓骞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也无可奈何,解释道,“梅兰竹菊的竹,寒冷的寒。”
段章露出恍然的神情,点了点头,看着竹寒道,“竹郎君虽然只是杂役,但确实生的风度不凡,瞧着是有那么几分修竹的神韵,太守大人还真是慧眼识英才。”
竹寒低着头,一言不发,并未因段章这番话就有任何按捺不住的动作。
他这份镇定与他身旁的三名同伴截然不同,颇为引人注目。
桓骞瞧见他这样,都在心里猜测,难道这个竹寒真和太守忽然病重有关?
“桓主簿,别停,继续。”
听到安王的指令,桓骞连忙回神,挨个介绍剩下那三人,“竹寒左边的是菊羞,再左边的是梅妒,然后是兰臭。”
段章听完这几个名字,又是一声轻笑。
“严太守还真是颇有巧思,给他们起的名字都很是有趣。世人都说梅兰竹菊是高雅之物,是文人风骨的象征,他老人家却偏要说花中四君子也不过如此,似乎是意有所指。”
桓骞听着这话,又有些糊涂。
安王不是要审严太守蹊跷重病一事吗,怎么又转到抨击严太守身上了?
他拿不准安王是个什么意思,只能装糊涂道,“太守大人给这四位小厮起名时究竟是个什么用意,微臣区区一个五品主簿无法过问,对此不太了解。”
“你当真不了解?”段章冷笑着看他,不怒自威,“太祖皇帝生前尤其喜爱花中四君子,留下的诗画真迹中常以歌咏四君子为题,严太守却给身边伺候的杂役公然起这等贬低四君子之名,他所为何意?”
桓骞只觉脑袋里轰隆一声,面色煞白。
他算是明白安王这是要干什么了。
安王这是想一箭双雕,既要查案揪出想让严太守闭嘴的幕后势力把柄,又要借着这个机会,坐实了严太守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