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到了岁数就被逼着找一个人凑合着过,那之后几十年都过着同床异梦的日子,又怎称得上是夫妻?”
花辞树想到他一直拖着不结婚,被整个皇室催婚,就知道自己这番话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莞尔一笑,“如果你不是非九天仙女不娶的话,那你一定能找到那个良人的。”
这倒不是恭维他的话。
他生的这么一副好皮囊,又是难得聪明通透之人,一身气度更是非同凡响,再加上他尊贵的身份,必定是京中一众贵女的梦中情郎。
上辈子时她在京中当太子妃,偶尔听身边人谈到这位年少俊美的安王殿下,都是在说,要给他说亲的媒人都快把安王府的门槛给踏烂了,再加上太后和各位娘娘在后宫操心,可他就是没有动静。
段章听她这么说,眸光深了几许,“其实我眼光没那么高。”
花辞树心道,所有眼光高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这就好比花心的男人在追求大姑娘时,绝不会坦白自己风流成性;心机深的外室女在大腹便便的老爷面前,反倒装的温柔良善人畜无害。
“没那么高,但也不是一般高,对吧?”花辞树朝他眨了眨眼,余光不经意瞥见他身后睡得正香的少年,声音低下几分,“你可曾想过,若是请画师来画了他的画像,然后拿给宣平侯看,宣平侯会有什么反应?”
“不管他见没见过这个少年,他都会说他不知道这少年是谁。”段章沉声道,“只有在侯府抄家后,把他押进大牢,我让人对他动了刑,才能从他嘴里问到我想要的。”
花辞树一想也是如此。
她这个外祖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只有等到整个宣平侯府大厦倾覆时,他才会开口说句人话。
“他嘴硬不了多久了。”段章想到什么,又轻笑着道,“上次你提供了侯府千金和薛家公子偷情的线索,我让人顺着查了查,收获很大。”
花辞树抬起眸子,也有几分好奇,“你查到薛惊蛰来邺城的原因了吗?”
她想,薛惊蛰既然是号称少年才俊,那他千里迢迢从京城来邺城,肯定不只是为了和陈锦瑟偷情这么简单。所以他和陈锦瑟偷情只是顺便,一定另有使命。
而在她和段章到来邺城时,薛惊蛰早就回京,这就说明他已经完成了他要做的事。
她想过他来邺城是不是为了代表薛家,和宣平侯私下进行什么秘密勾当,但若是这样,薛家没必要让他这样前途无量的嫡出子弟牵扯进这些肮脏事情里,那个化名为曾嵩的薛风雨,不就一直做的很好吗?
“查到了。”
段章缓缓道,“他是为了一个女子而来。”
花辞树的眼睛睁大,难道是她猜错了?这个薛惊蛰还是个情种?
“但那个女子不是陈锦瑟,而是醉花楼的花魁,盈袖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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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花辞树在去醉花楼之前,先去了南山客栈。
南山客栈开在邺城城南的慧芳街,门面敞亮整洁,进出的客人都文质彬彬的穿着长衫,瞧着都是有些身份的体面人。花辞树戴着帷帽走进去时,有两个男子朝她看来,却在看了一眼后立刻收回目光,在她经过他们身旁时,还很斯文地朝后退了退,生怕碰到她的身体,其风度举止比起花街上那些街溜子,可是好出不少。
“姑娘,是要住店,还是堂食?”客栈掌柜的是个身高八尺的中年男子,容貌俊朗,待人接物时的热情恰到好处,让人如沐春风。
花辞树朝他颔首,然后从衣袖中滑出半块令牌。
掌柜看到上面的六瓣梅印记,点了点头,叫来店小二送花辞树去了天字二号房。
花辞树在二号房的外间坐着刚喝了口茶,掌柜就推门进来,把门关上后对她作揖道,“姑娘,鄙人姓孙,您有事吩咐鄙人即可!”
“孙掌柜,我没什么要吩咐的,就是想见一见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