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气得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眼神仿佛她就是一只蚂蚁,恨不能将她踩死。
“你做出这等事来,还要什么自证清白的机会?若不是看你年纪大了,按照侯府的规矩,本夫人直接把你拖出去以家法处置!”她越说越气,又看向大儿媳房氏,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房氏听了连忙道,“回母亲的话,儿媳的人已经把族谱带来了,就在外间候着。”
闻言,柳姨太太猛地抬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苏氏。
苏氏对上她的眸光,冷笑着道,“都说老鸹窝里飞不出凤凰,我以前还不信,觉得四丫头未出阁时乖乖巧巧的,是个好的,现在看来她有个当姨娘的亲娘,果真就是上不得台面,去了夫家也是丢我们侯府的脸。”
她话音落下,一旁的孙姨太太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瞪着她,显然是对她的以偏概全颇为不服,但因这是处罚柳氏的主场,孙姨太太也不打算多嘴。
说起来,孙姨太太看柳姨太太早就不顺眼了,当年花家来求亲时,唯一待嫁的嫡女死了,她本来是想让自己闺女挣上这桩亲事的,结果却被这闷葫芦般的柳姨太太截胡。
虽说从后面往前看,她女儿嫁的比柳姨太太所出的四小姐好多了,可她生平最恨别人抢她的东西。就算是她不想要的,那也不行。因此眼下能看到柳姨太太倒霉,她心里满是幸灾乐祸。
“老夫人,您是想——”柳氏哑着嗓子开口,“您想把四丫头重新记回庶女?”
苏氏道,“是又如何?”
听到婆婆这般说,原本沉默不语的二房夫人秦氏面露迟疑之色。
像侯府这样的人家,在族谱上记子女出身哪能儿戏?以前只听说过别人家因为特殊情况把庶子庶女记成嫡出的,从没听说反过来的。这要是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她想要劝阻,可看见苏氏铁了心的神情,却是欲言又止。
罢了,这柳姨太太的女儿和她们二房又有什么关系?婆婆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就是把已经嫁出去的四丫头开出族谱,那也不干她的事。
更何况,眼下最重要的事哪是这个?这出戏演完,大家就赶紧散了吧。
柳姨太太咬着牙,竟是说不出话来。
她早就知道苏氏是怎样的人,她顺从了苏氏大半辈子,一直是能忍就忍,最后却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摊上这样的结果,连已经出嫁的女儿都被牵扯进来。
对她而言,女儿就是她的命。
嫡女的名分虽然只是虚的,不能给她女儿什么明面上的好处,但这也是她唯一能给女儿挣来的了。苏氏要这般儿戏的收回去,分明是要把她们母女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她和女儿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被这般对待?
“改动族谱是大事,按照礼法是要族长在场,不是说改就改的!”她红着眼眶,梗着脖子道,“夫人要是想改,那就请侯爷和陈氏老族长都过来,还要祭拜宗祠——”
“什么时候这些事是你一个姨娘说的算了?”苏氏再一次打断她的话,让周妈妈去取笔墨,“这侯府内宅是我说的算。我说不请族长直接改了,你又待如何?”
柳姨太太冷声道:
“若是侯府的族谱能随意更改,那你就算真把她记回庶女又有何分量?在外人听着也不过是一句戏言。您因莫须有的事就说四丫头嫁到夫家会丢侯府的脸,但依妾身看,您这样的举动才会丢侯府的脸,还是拉陈氏的列祖列宗下水!”
苏氏眸光一厉,对周妈妈道,“柳氏口不择言,代我掌她的嘴!”
周妈妈得了令就要上前修理柳姨太太,这时外面却传来丫鬟的通报声,“侯爷来了!”
众女眷都变了神色,转头望去,宣平侯绕过屏风匆匆走来,看到跪在地上的柳氏,满脸厌恶地皱起眉,却未发一言。
苏氏见他来了正要说话,就看见宣平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