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心说,她外祖父一家要倒霉那敢情好啊,她就怕他们倒不了霉呢。
“刚才我二表哥不也说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宣平侯府有今日一劫是他们自己做错了事,谁都怪不得,只能怪我外祖父太贪。”她一脸正义凛然,握着拳头道,“我支持王爷告宣平侯府的御状!”
只是,在他真的对宣平侯府下手之前,她得先想个法子,把她的外祖母弄出来,让柳氏和宣平侯府脱离关系。
不然宣平侯府真被抄了家,那柳氏这个姨太太就也成了罪臣家眷,讨不着好的。
段章微眯着眼,看了她好一会儿,问道,“你相信你二表哥说的话?”
“怎么,王爷觉得他不是真心要大义灭亲?”
花辞树嘴角微勾,朱唇轻启,一张笑面,说出的话却沉稳独到,着实不像是个小女子该有的见解:
“我倒是觉得,他对侯府的恨都是真心实意。
自古以来,这世上真正能做到大义灭亲的人确实少之又少,但这是因为,亲人之间有情意。这份血肉之情深入骨髓,比所谓高大空的大义更能震慑人心,也更符合人的本性。
可我外祖父和外祖母,大舅舅和大舅母对二表哥有亲情吗?他们对我二表哥不讲亲情,我二表哥对他们又怎么会有亲情?往深里说,这两方之间不仅没有亲情,还只有冷冰冰的算计和提防。
所以,与其说我二表哥把侯府其他人当成亲人,不如说他把他们当成了敌人;与其说他是为了大义才要揭发宣平侯府的罪状,不如说是为了他自己。
他对黄氏的那份情,是他在受尽侯府摧残后对人生仅剩的那一份希冀。在他心中,黄氏不仅是他的妻,还是这份希冀的象征。
现在侯府毁了他最后的希冀,就等于否定了他的全部,抹杀了他存在的意义,他但凡还有一点血性,就会有所动作。”
段章听着她的话,细细品味着,觉得她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可你也不能完全相信——”半晌,他低声道,“陈文霖会为了这个,就和侯府同归于尽。”
花辞树顿住片刻,忽然计上心来。
“王爷,我有办法为你一探究竟。”
她说她有法子,段章并不意外。
他看着她,意味深长道,“趁他没走远,脑子还在脖子上,你立刻出动。记得给我把招子放亮点,别把事情搞砸了,否则我轻饶不了你。”
花辞树豪迈地拍了拍胸脯,“姑奶奶我可是从来不失手的!”
段章挑眉,“最好是,否则——”
不知为何他就是看不惯她嘚瑟的样子,兴许是她神情太张扬,脸上的笑容太肆意,竟让他从她脸上移不开眼。
“王爷现在就算想把我送到太子殿下的床上,也来不及了。”花辞树还记着两人没进侯府时他对她的威胁,嘿嘿一笑,“不过我也知道,王爷要是想惩治我,那有的是法子。我是真的怕了您了,您就放心吧,我不敢让您失望的。”
段章听她提起太子,心里不大痛快。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后,对她冷笑道,“太后娘娘已经把你从待选名单上去掉了,你后不后悔?”
“我后悔什么?”花辞树莫名其妙。
段章垂下眼,掩饰住微冷的眸光,“后悔没做成太子的女人。”
花辞树差点被他气笑,“我要是真想做太子的女人,就不会跟你走,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这么说,你现在是不后悔了?”
段章的话语十分尖锐,似乎还带着一股隐隐的酸意,“我一直以为你这个人想一出是一出,没什么长性,早晚要为你曾经的年少轻狂后悔。希望你现在不后悔,以后也不要后悔,因为去东宫的机会,你这辈子都没有了。”
花辞树皱起眉,感觉此刻的他怪怪的,但她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
她只知道,他完全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