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了眼睛,看得出她们的姿容和身段都比楼下大堂里的好出太多。这些漂亮姑娘挤在一起,在很多男人眼里就是活色生香的画面,可他却看见她们被庸脂俗粉包裹着的本该年轻干净的脸,看到她们眼底藏着的惧怕和不安。
那是待宰的牲畜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悲哀。
明知前路是深渊,却也只能强颜欢笑着跳下去,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
而且,她们中有几个未免年纪也太小了,他瞧着也就十来岁的模样。
他不禁想起他京中几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同样的年纪,他的妹妹们还在父皇和母妃的怀里撒娇,每日不是看花,就是听戏。
望着面前一队排开的瘦马,段章看到了很多,也想到了很多,唯独却没看到美色,也没感到诱·惑。
这时身边传来宣平侯亢奋的声音,“曾老弟,你果真懂我,我就喜欢嫩的!”
这一刻,段章心底对宣平侯此人生出的厌恶之情,已经铺天盖地。
曾嵩大手一挥,正要挑几个最水灵的过来作陪,这时外面有人影闪过。
他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对宣平侯笑道,“盈袖姑娘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小弟这就去请她过来。”
“去吧。”宣平侯眼睛都要长在这些瘦马身上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曾嵩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段章回过头,看见他到了门外就有等在那里的龟奴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
段章嘴角微勾,鱼,上钩了。
·
侯府,风月馆。
花辞树在屋里用完了晚膳,把碗碟撂在食盒里,送了出去。
徐妈妈从她手中接过食盒,笑了笑道,“曲意姑娘,你家公子不在,你难得能歇一会儿,可要随我们一起玩把骨牌?”
花辞树秀眉微挑,看着徐妈妈摇了摇头,“正是因为公子不在房里,我才不得空呢。”
徐妈妈觉得她这话说得奇怪,有意试探道,“姑娘这是何意?”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公子临走前叮嘱我,让我看好房里的东西。你们别看他不像你们侯爷一样穿得光鲜,但他带来的箱子里可装了不少他的字画呢。在他眼里,他的字画价值千金。”
花辞树微笑着道,“公子说让我今晚一定要守在屋子里帮他看着东西,不许出门一步,否则他的东西要是丢了,卖了我也赔不起。”
徐妈妈越听越不是滋味,心想我好心来请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暗示我们的人会偷你家公子的东西,把我们都当贼了?
她本来是个做事圆滑,心里不快也不放在脸上的老油条,但在段章这里好几次吃瘪后,她也没那么好的修养继续装的得体。
因此,她对花辞树冷笑了一下,语气也不如平日热情亲切,“既然这样,那姑娘就为段公子好好看家吧。我也会告诉这院子里的人,让她们都不要过来打扰,以免让姑娘误会了什么。”
她故意出言讽刺,花辞树却嘴角笑意不变,冲她点点头,从容道,“那就麻烦徐妈妈了。”
徐妈妈又被她波澜不惊的态度气了个半死。
这对主仆还真是一对极品,当主子的将嚣张两个字写在脸上,当奴才的也是油盐不进,一点都不怕得罪人,这到底是什么来头?
要不是侯爷吩咐过不能怠慢,她还真想让他们一边凉快去!
但现在,她只能自己灰溜溜地一边凉快去。
大乔小乔见徐妈妈冷着一张脸往回走,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幸灾乐祸。
等徐妈妈走到她们跟前,大乔故作困惑地问,“曲姑娘没有答应吗?”
徐妈妈冷哼一声,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扬声道:
“人家要守着那屋子,以防有人去偷她家公子的东西呢!你们几个都听好了,既然人家把我们拿贼看,那我们也别去她那儿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