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他便能营造出双方各退一步的假象。
在小事上都有这般心机,大事上那还得了?
花辞树在心里掂量着,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段章。
一方面她希望他真的足够聪明,这样他才能赢得了皇后和太子一党;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他太聪明,因为和一个太聪明的人勾心斗角,那无异于与虎谋皮,但凡她踏错一步,就会满盘皆输。
重生一回,她愈发清晰地感觉到,这世上的任何一条路,走起来都不容易。
她能做的,也只有咬牙走下去。
就在她默默感慨时,徐妈妈和褚衣小厮对视一眼,随后徐妈妈笑道,“若是公子觉得这样更好,那便按照您说得来。”
褚衣小厮有些不满,但段章的要求算是合情合理,也只能如此。
“棋哥儿,你回吧。”
打发走了褚衣小厮,徐妈妈将段花二人领进正屋,从里面走出两个丫鬟,都穿着撒花烟罗衫和石榴裙,眉清目秀的娇气模样。
“奴婢见过公子。”
两人齐齐朝段章行万福礼,右边那个还偷偷拿眼角瞥段章的脸,暗送秋波。
花辞树看着咋舌,这股暗骚劲儿,瞧着咋这么不像寻常丫鬟嘞!
段章视而不见,只对徐妈妈道,“今晚也不用她们服侍了,让她们搬出去吧。”
徐妈妈应声,那两名丫鬟都露出错愕神情,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们又齐齐看向花辞树。
花辞树瞧见她们眼里莫名涌出的敌意,感觉自己进了侯府之后就成了活靶子。
段章好像还觉得她不够招人恨,补了一句,“我有我带来的人,就够了。”
两个丫鬟盯着花辞树的眼神,瞬间又灼热了许多。
花辞树着实无奈。
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背锅。
待两个丫鬟去收拾东西,徐妈妈带着二人去了卧房。
卧房里熏着暧昧暖香,红帐后是奢华的拔步床。花辞树睁大眼睛瞧着这里,越看越觉得这里像是新人的洞房。
徐妈妈掀开红帐,“段公子,这是给您睡的。”
说着,她转头去看花辞树,指了指卧房内另一张小榻,“夜里你睡这儿,好给你家公子守夜。”
花辞树心想,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太好。
却听段章道,“何必舍近求远?这张拔步床这么大,睡八个人都不成问题,晚上我和她一起睡。”
闻言,花辞树如遭晴天霹雳!
就连徐妈妈都露出明晃晃的震惊神情,好半晌才收拾好自己的表情。
原来是打着同床共枕的主意,怪不得要把侯府的丫鬟都赶到院子里,这是怕她们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那我就不打扰公子和姑娘了。”
徐妈妈朝段章微微欠身,含笑而去。
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卧房的门关上。
花辞树回过头望着段章,“你之前在侯爷面前还说我是良家妇女,又说过个几年要把我完璧归赵,这会儿却说这种话。你到底是在乎我的闺誉,还是不在乎?”
段章上前一步,用手中折扇敲了敲花辞树的脑壳。
“你懂个屁。”他抛下这句话,就躺到大床上歇着去了。
花辞树瞠目结舌。
堂堂大盛朝皇长子,说话这么粗鲁也没人管,还有没有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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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膳后。
苏氏刚让人撤了膳食,外面就有人匆匆进来,“侯爷来了!”
周妈妈连忙张罗着丫鬟看茶伺候,苏氏却在心里犯嘀咕。
她和宣平侯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早就是相看两相厌,近些年宣平侯每夜不是歇在孙氏那里,就是去姨娘中最年轻的顾氏那里,白日里也鲜少来她这儿,不是逢年过节的他才不愿意看到她这张晚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