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面圣?入选东宫?
呵,伤了手正好,她正愁没借口躲开东宫那瘟神呢。
就是只怕单单伤了手,还不能让她逃掉此劫。
花三夫人看她还有心笑,眼泪啪啪的往下掉,“阿树,你这么没心没肺的,是要愁死你娘亲我吗?”
说完又恨恨地望向花二爷,“二哥,我素日敬你为兄长,处处忍让,可你怎能这般害阿树!若是阿树真因此被耽误,不论母亲和大哥怎么说,这口气我也不会平白咽下!”
花二爷冷声道,“无知愚妇,不知好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花三夫人被气得眼冒金星,眼瞅着就要丢下高门贵妇的体面,化身市井泼妇扑到花二爷身上撕扯,粉墨拉都拉不住,这时外头却传来张妈妈的大嗓门:
“老夫人和大老爷从庙里还愿回来了,碰巧府里又有贵客上门,让我进来请二爷、三夫人和六小姐到前厅去呢。”
花辞树在颍州花府排行第六,人称花六小姐。
她是花六小姐,上头却没有姐姐,下头也没有妹妹,只有五个冤种似的哥哥,和两个混世魔王般的弟弟。
颍州人都说,花府真是香火旺,花太夫人这份三生修来的福气,别人羡慕不来。
但花太夫人可不这么想。
这世道男尊女卑,富贵人家的男娃生下来就比女娃矜贵。
诗经有云,男娃出生得给他玉片玩,女娃出生给个纺锤就行了。
因此人人都盼着生男娃,唯有花太夫人日日夜夜盼着花家能多生几个女娃。
因为她是个不忘本的人。
她始终记得,花氏是靠女人才得来的荣华富贵。
三位花皇后,在深宫里头悬梁锥刺股给花氏挣来了面子和里子,最后又被家中的男人给败得只剩两三分了。
所以她得出结论,花家要成事还得靠女娃。
得趁早多生几个漂亮女娃,长大了送进宫里,能混成一个是一个。
没准上天开眼,又让花氏出一个皇后呢?
可惜她那些儿媳妇,个个屁股大好生养,生出来的娃全都是带把的。
男娃们吱哇乱叫,上房揭瓦,把花府搞得鸡飞狗跳,弄得她整日眼皮狂跳,头疼欲裂。
唯有一个花六小姐遗世而独立,静淑娴雅。
因此她是怎么看花六怎么顺眼,越看越觉得这姑娘有母仪天下之姿。
在花六只有三岁时,她就请来颍州一带最知名的玄学先生给花六算命。
这一算不要紧,算出花六命里有凤凰,将来定要一飞冲天的。
这给花太夫人乐的,险些没乐晕过去。
花太夫人从此坚信她这孙女,凡夫俗子都配不上,以后必定是要做皇后的。
因此当远在京城延寿宫的太后娘娘想起花氏,在给太子选妃时点名要花氏女进宫赴选时,花太夫人喜极而泣,觉得这是花辞树的凤命应验了。
眼下,她端坐在前厅主位,看到花辞树低眉顺眼地走上前,皱紧眉头。
“你的手是怎么了?”她捂着心窝,惊讶地抽声。
花辞树站在那儿,乖得像只小猫,说出的话却震惊四座,“祖母,我做女红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手剪了。”
这得多不小心才能剪了手?
更何况,未出阁的花氏女素有贤名,怎能不善女红到把自己的手都剪了?
花太夫人的眼皮又开始跳,她大口抽气,身后两个丫鬟连忙给她捶背顺气。
“祖母,你不用担心,都是小伤。”花辞树安慰着,目光却扫到陪在末席的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