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里本来就偏僻要经转很多个地方,丢信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本来就背井离乡,工作又单调,想家想得紧,本来有来有往的,一旦长时间没接到信就知道是丢件了。
或者是真情实感的写了好长的家书,结果也丢在半路,家里人压根就没看见。
所以大家学得很精,要写家书之前问一问李敬修写不写,大家一块寄件减少丢件概率。
正好今年工作也到了收尾阶段,离放假也就这几天了,人人都蠢蠢欲动
得亏今天相关数据都给处理清楚了,不然懒劲一上来便是动都不想动,一开口就是媳妇咋样咋样,孩子咋样咋样。
“我孩子才两岁多,去年我回家都不知道喊爸,要放狗来咬我”说话的队员叹了口气,虽然今年长了一岁,但估摸着效果不大,回去又得花老长的时间重新熟悉。
大伙就同情的看着他。
又有人伤心,他媳妇跟孩子说的是他出远门干活了,孩子对别人说他死了。
还有叨叨媳妇的。
每天对着一群糙爷们,要么就是茫茫的矿山,媳妇的模样在脑海里都朦胧了。
“我每回走,我家媳妇都哭得哗啦啦的”人内疚,“干这行,亏欠家里人太多”
已经有未婚妻的李敬修在一群已婚男人堆里也跟着点头。
“那是你们对媳妇好,对媳妇不好试一试。”还没结婚的吴橄榄正核算这个季度的试剂消耗数量,道:“打小我妈说了,我爸
就是家里需要的时候永远有事,要钱的时候永远没钱,需要他干活的时候永远听不见,看孩子的时候永远喊累,总结一句话就是啥也不是。
我爸也干地质,每个月工资单位准时给家里,他不在家我妈老快活了,天天带我们兄弟两出去玩,我爸在家也帮不上忙,还老惹我妈生气”
此前笃定媳妇在家以泪洗面天天等着他们回来的糙汉子们心惊胆战的自省,好几个脸色就微微起了变化。
他们的工资都是家属去领的。
原来,对媳妇不好,只要工资到位的话,有他们没他们都一样是吗?
夜晚,基地里用牛粪烧着羹火,李敬修就着火光读芽芽的信读得满眼都是笑容。
他还要翻译书,睡得比谁都晚,所以自然而然的承担起了夜晚巡护的工作。
眼睛干涩,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就拿着芽芽的信再细细的看一遍当做放松,再埋首再膝盖上继续翻译书写。
基地本来有张木桌子,坏了数次以后让他们当柴火给烧了。
平时都是几个大木箱子合并在一块,吃饭写字都在上头。
这几天已经要返程,连大木箱子都给收了起来。
木箱高度也不对,坐在凳子上太高,不坐太矮,埋首写一会总是腰酸背疼,倒不如就着膝盖完事。
炭火上烤着馒头片。
手指冻得梆硬,直接拿着馒头片往嘴里送也不觉得烫手。
咬一口,馒头上一圈的血印。
天气暖和吃的大部分都是脱
水蔬菜,更别提天气冷的时候供应不上,维生素少牙龈天天流血,那口腔溃疡就没有好过。
他看了眼时间,翻出自家青梅给准备的口腔溃疡散,摇了摇发现只剩一点,粗略的处理了下,裹着棉衣拿着手电筒出了门。
饶是正常成年男人的体重,刚出基地都被夹杂着雪的狂风吹得倒退了两步。
口罩没带好灌入一股风,李敬修咳得厉害。
打从之前在可可西里入冰水救人,之后感冒一场后咳嗽就没好利索,每次在京都养好了,来团鱼山又得复发。
深一脚,浅一脚的到铀矿地,李敬修蹲下来去看井盖。
地浸的铀矿没有矿坑,也不会产生污水,只有一个个蓝色或者红色的井盖。
这座铀矿是典型的低品位矿石,从一无所有开始勘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