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理直气壮,下意识的反问让杨小雨怔了怔。
聂合作此时到是回过神来了,解释说:“芽芽是医生啊,谁家干农活还能像咱们家一样配备一个医生啊。
而且她们那房就这样,小时候我二伯娘说了,女孩子挣的那点工分都不够用的,还不如去上学,二房没娶媳妇的时候芽芽就不用干重活,娶了媳妇更没她什么事了。”
聂合作压低声音,“而且芽芽是五六岁的时候才到我们家来,爸早早就为公家做事没了,妈听说失踪,但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多可怜啊”
杨小雨瞧了一天。
她家婆其实不是个太好相与的,可连家婆都觉得芽芽在家里不用干活那是天经地义。
可怜倒是没瞧出来,芽芽闹的时候,连老太太都不会多说啥呢。
隔天回门,她也是揣了一肚子话想说。
嫁得近就是好。
本地回门要求十点前到,太阳落山以后离开娘家。
快十点了夫妻两才高高兴兴,慢慢悠悠的出了门。
烟酒糖茶和鸡鸭鱼肉那都有捎带上。
老杨家看男方也按照风俗买了新衣服给新娘子做回门装,心里就踏实了。
因为定亲后差不多一年才结婚的。
而这一年里,聂合作跟老丈人彼此之间从坐得板板正正,一问一答,不问不答的僵硬局面已经熟得私底下能称兄道弟的程度。
余巧梅便也不管两个凑在一起的男人,拉着女儿回屋里说悄悄话,问吃得好吗?活重不重?
杨小雨道老聂家合着吃也可以,分开自家屋里做饭也行。
今早就是合着吃的,但没让她一个人在灶房里忙活,都有互相帮衬着。
小姑子单位在试繁场,顶多一个星期回来一次。
就是该她做饭,估摸着也不累。
说到芽芽时余巧梅听得仔细,心想疼女儿的家庭里对儿媳妇也当宽容一点。
听说芽芽要接蒋文英到京都去治膝盖骨,听半天都没听明白那什么血什么浆,便问什么时候走。
“我们明天走,家里决定人明儿过来”
余巧梅便觉得是不是太着急了,鲜少听说一户人家里刚添了新成员立马又处下一桩的。
饶是他们不多嘴,但聂三牛提着两瓶黄桃罐子回家时村民稍微一问,再那么一传也就都知道了。
聂三牛虽然在闺女面前摆出死气沉沉的样,在田淑珍面前可不敢这样,天天夹着尾巴做人。
媳妇的怨气都快成实体了。
特别是相看那一天早上。
聂合作夫妻两早早就走了。
聂三牛天没亮就揣着两鸡蛋去赶集,回来时天也才大亮。
田淑珍正给院子撒水,问:“到集市上还吃啥没有”
聂三牛正把化肥往屋里搬,回了两个字,“吃了”
话落他就敏锐的想起了之前的惨痛经验,立马跳了起来。
“媳妇,先吃的两个鸡蛋,一个全熟了,另一个居然是双蛋黄”
“跟老张家的一块还吃了碗小米粥”
“人家送了一小碗咸菜疙瘩”
“咸菜有点咸”
说完后尝试看了人脸上的表情,见人不说话就开始说化肥。
“化肥现在买划算,降价了,小磷肥107块钱一吨,氮肥听说元旦后卖150一吨,能降不少,我跟老张约好元旦后买氮肥”
今早早饭有根菜塞牙缝,田淑珍这会怎么捣鼓都不行,干脆进屋对镜子剔牙去了。
瞧见媳妇走了,聂三牛松了口气。
又瞧见闺女走过来,立刻板起了脸。
“爸,芽芽呢”聂互助僵着一张脸有点急切。
聂三牛看闺女那脸上三分讥笑七分漫不经心,表情比自己还拽还不屑,硬生生把火气压下来扭过去不说话。
聂互助只好绷着一张脸去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