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麻醉至少要行针三十分钟,几乎是一分钟换一个穴位,三十分钟后才能开刀。
等芽芽开始顺着皮肉的纹理切开的时候,打下手的两个人立刻抬头。
被勒令躺着的人确实轻轻哼了两声,但看模样似乎并不是十分疼。
反而是瞧着的人头皮发麻。
芽芽顺着子弹的入势切入,按照十字分开里面的血肉,找到弹头以后拿镊子轻轻取出来。
躺着的人能感觉到肌肉的包裹感,一紧张血量就大。
芽芽抬了抬眼皮,拿了块纱布压迫上,手指巧妙的在血管处阻断。
外头刀伤的那位忍不住问好了没有。
按理说,有创面,或者感染灶的手术的手术病人不能进入无菌室,得先做清洁手术。
室内好不容易消毒的差强人意,芽芽就没让人进来增加细菌。
“去抬一桶水”
小姑娘应了声,掀开帘子快步走出去。
外头很热闹,人三五成群的坐在一块商量着怎么搞掉对手,最好是把对方的羊皮子抢一些过来。
快过年才被缴获走那么多羊皮子,意味着收入得大大缩水。
要是老板不给钱赖账也没法子。
这仇只能报到对手头上。
运水车也大多是这个时候出去打水,从山窝开出去就是一片荒滩。
驻地有他们常来打水的河道。
河道不宽,胜在水流还算充沛,供养他们这个八十多人盗猎窝长期饮水不是问题。
运水车开到上游的位置,那里有个盖着棉被保暖的小水泵,水管常年安插水底下,保护好抽水管,冬天取水也不是问题。
一只忽然从背后出现的老黄狗把取水的两个人吓得一激灵。
其中一个四处摸索着猎枪。
另一个拦住,“老狗没什么咬头,到时候血腥味容易把狼招呼来,以后知道来这里蹲点就糟了。”
两个人远远的看着。
老黄狗应该走了很远的路,毛发狼狈不堪,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绕着两个人打转。
谁也没堤防一只老黄狗,只当狗是流浪久了见到人兴奋高兴。
一人伸手,老黄狗乖巧上前,慢慢趴进男人怀里撒娇打转,逗弄之间快狠准的咬着人家腰里的馕就跑。
水箱差不多满了,丢了馕的人才骂骂咧咧的跟着同伴上车。
盗猎的开车都不走直线,怕被林业局的跟上,车后头还会改装上个轮胎皮子,用来扫除痕迹。
大黄从土坑里钻出来,踱步到冰面上饮水箱沿路溢出来的水渍,啃着馕,嗅着装馕的袋子朝前奔。
水到了,芽芽也不让人烧。
虽然沸水也是消毒的一种,但在高原上烧沸水还费劲。
她的小医药箱就有来苏儿。
这玩意经常被手术室拿来消毒手和器械,单独不能用,得加水配置。
挨枪子的做完了小手术,她简单消毒清洁后才把人喊进来,把痂皮重新掀掉清创。
光这个步骤就让人疼大汗淋漓,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芽芽给人准备针灸麻醉,问:“那小姑娘是你家丫头”
男人杀猪一样的叫起来,半天才点点头,说叫萨萨。
等针灸麻醉到一定程度,对方痛感已经迟缓了,能够一问一答。
他家是海东八县里其中一个县城,干这行温饱不定,几年也不着家,媳妇走了,他就带着闺女到这里来,有人管吃管喝。
至于自家闺女今年几岁,不上学打不打紧啥的是一个也回答不上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生了孩子,给一口饭吃,长大了活成什么样就是自己的造化,要不是媳妇跑得早,他还让人生十个八个的。
芽芽把针往下一提,对人杀猪的嚎叫置若罔闻,不再说话,一通缝合也一个小时以后。
帐篷外,萨萨还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