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里不比大地方,连省城每年高考人数里上大学的都只有三分之一,更别提下面的市县好多都是农家子弟,成绩好都是冲着上中专反哺家庭的目的去的,顺利上大学的更是寥寥无几。
“眼睛还疼不疼?”汪灿莲听着别人家的事,最关注的还是丈夫的眼。
崔镇长嘴上说着好多了,心想还是早些睡吧。
他一熬夜或者高强度工作就容易犯病,八成就是芽芽说的那样。
夫妻两洗漱准备入睡,又小声夜话了下这病的遗传性,把潘灿莲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叹着明天一定要打电话问问外地的闺女,感慨说:“照你那么说,那当初没生儿子还是好的,遗传到闺女的概率低一些?”
崔镇长唔了一声。
汪灿莲就又想起老崔家香火的事来。
两人夫妻多年,崔镇长翻身看着老妻,“什么香火不香火,就算你生了个儿子出来,谁能保证他就不出点什么事,那时候香火不也断了?
再说谁能保证后代生的都是儿子?香火断在我这里跟断在后辈的哪一代都没什么差别,死了两眼一闭就得了,管那么多干嘛。”
汪灿莲忙说你可快住嘴吧,成些不吉利的话,眼看又晚了半个小时也不再拉着丈夫唠叨,赶紧让人睡去,自己倒是东想西想,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农忙的时候,农家向来都起早。
聂老太五点就起来做了饭,该忙活的人自己起来去灶房端早饭来吃,吃完了该干嘛就干嘛。
谁路过芽芽房门前都轻手轻脚,被强硬喊起来的聂互助打着哈欠抱怨,不带这样的。
田淑珍捂住闺女的嘴,“这回要不是芽芽,合作那事还不知道怎么办,她睡睡怎么了,该睡。”
她警告闺女,大清早的别逼她扇人啊。
聂互助嘀咕那之前芽芽回来时你们早上也不喊人啊,被亲妈眼刀一打,倒是闭上嘴不说话了。
等暑气进屋的时候芽芽就醒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失神了一会才下地。
家里里里外外静悄悄没人。
芽芽背着手溜达了一圈,到鸡笼看看有没有鸡蛋可以捡,后院的菜园子有哪些菜熟了必须摘不可。
刷了牙,洗了脸,把脏水往菜地里泼了,自个盛了碗稀饭。
今早的黄心菜烧豆腐一看就是她三哥弄的。
黄心菜洗干净切碎,得炒到熟,豆腐也要用姜水稍微抄一下,然后先把菜倒进小砂锅里垫底,上面放豆腐,豆腐上面还要再盖一层切碎的黄心菜,撒上盐,搁点猪油。
她奶和她妈到第一步就得烦了,只有三哥有这耐心。
小铁盆里都是鸡蛋壳,就剩一颗鸡蛋泡在凉水里。
蛋太新鲜,所以不好剥皮,一颗鸡蛋剥得磕碜难看。
吃了早饭芽芽洗了碗,又把鸡蛋皮丢到后院鸡群里,芽芽这才搂着一垒传单走出家门去。
她先去了自家菜地。
他们家的大白菜这几天刚间苗,为了防止滋生野草以及下雨的时候土地板结,这期间得中耕三到四次。
葛宝泉跟芽芽打了声招呼,又继续忙活。
芽芽撸起袖子要下地,蒋文英让闺女站着别动。
她让闺女回家是休息的,不是回来干活的,甭说闺女,就是现在除非家里忙不开,否则也不让聂卫平下地了。
孩子在外的辛苦他们瞧不见,但心疼。
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却是:“别来捣乱,得干锄浅,湿锄深,开头浅中间深,去去去,一边玩去。”
芽芽手搭在眉毛边上,喜滋滋的看着自家绿油油的菜地,那是真真没虫啊。
一提起这个蒋文英就高兴。
就拿白菜来说吧,出苗没几天就开始长虫,无时无刻的不在长虫,他们家的就不会,光农药就好省钱。
蒋文英让闺女一边玩去,才刚忙活一会,走开的芽芽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