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就在那唠嗑,修棚子,材料十块钱肯定就够了,根本就不用村委会出钱,人工都是村里人找一个空闲的时候花上几个小时盖就完事了,还不耽误回家吃饭呢。
听说本来是想占用老聂家的宅基地,后来没谈成。
不过这种棚子,没几天就得被风雨弄得不像样,得翻修,翻修的时候不好再跟老聂家要了吧。
既然是老聂家出的钱,那人家平时往棚子里放点杂物啥的,大伙也不好说什么吧?这算不算变相的给自己找了个地?
“他们家先出了钱,不就把后路堵死了,先占了一个理,大伙用着拖拉机还得念着他们家的好”
“是啊,以后聂老太再炫耀自家多么多么牛的时候,那不得听着么”说话的是这家的老太。
一家人盘腿坐炕头上抽丝剥茧的分析,末了当家的吐出一句:“不能够吧,老聂家的不至于想得那么深吧。”
一旦接受了这设定,大伙脑海里老聂家众人的形象都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当儿子的开口说话了,道:“唉,不过人家过得好是事实,英子,淑珍都会持家。”
女人听了不太乐意。
“就那点心思谁不懂啊,我看老聂家也就明面上那些个东西来显摆,再多可就没有了。”
当婆婆的深以为然,还有人说他们家藏着一捆又一捆的钱呢,要真的有,聂老太能炫得连狗都知道。
一家人嘲了老聂家几句,也就算了。
这种对话在石头村可不是一户两户的。
老聂家炫耀了两天,大伙不仅仅没有羡慕他们家,私底下除了觉得这一家有点飘啥的,倒也没什么。
聂三牛蹲在门槛上看着又恢复宁静的小村庄,觉得亲妈有一句话说得对,这家里大大小小的,都没他什么事。
扮猪吃老虎这件事,他们家算是摸得透透的了。
比起村里头那些累死累活当家的男人,他真的省心多了。
田淑珍又在喊了:“当家的”
聂三牛下意识就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别人家的男人干完农活以后喝酒吹牛睡大觉,他还得去研究木料,那些字看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咬咬牙,聂三牛折返回屋。
田淑珍就叨叨他,在外面瞎逛什么呢,赶紧看书啊,距离省里文物局第二次放文物可没多少时间了。
“媳妇,要不算了吧,咱不去凑热闹了,老实本分种田也挺好的,咱们普通人家,会精打细算就是在赚钱。”
田淑珍收拾炕桌的动作停了下来。
“之前你说收木头能行,人家芽芽书给你买了,资料给找了,寄过来的邮费都没让咱家出,现在你说不想干了。”
聂三牛赶紧说媳妇好好说话,你掰手指头干啥呢,又道:“咱们要不收木料,那些钱放着不会丢,但要收了木料,一不小心收错了,那不还亏欠吗?”
这就抓住田淑珍的心理了。
五十块钱,你放不会少,但拿出去,不还有亏的风险么。
聂三牛又说:“对了,合作说班费要交三块五。”
田淑珍一边拿钱一边说咋的班费还涨价啊,一边从棉被里把她专门放钱的小布包拿出来。
跟聂老太攒钱一样,把套娃似的打开层层的布包,点出钱数来。
她出门要去隔壁一趟,正好碰上儿子,就叮嘱说炕桌已经铺上了,班费在你爸那。
聂合作进屋,聂三牛点出来两块五的班费,剩下一块钱的私房钱快快乐乐的藏好。
田淑珍喊着妯娌,进屋去,看到蒋文英握着根拇指长的铅笔头写东西。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蒋文英也不抬头的,说给芽芽写信呢,又问干哈啊。
田淑珍忧心忡忡的说了,“英子,要不收木料那事就算了。”
蒋文英抬了下眼皮,说三伯看书不是看得好好的,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