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结婚那么多年了,从没在外人面前牵过手,一块出去时,李奶奶总会稍站后一点的位置。
头一回瞧见两口子是牵着手进的屋。
李奶奶拉着李老爷子,“你真是老糊涂了,在家门口转悠也不知道进来。”
李老爷子梗着脖子比李奶奶还凶,“嚷什么嚷,耳朵都让你喊聋了,我这不就进来了,一天天叨叨的烦人。”
刘秀珠道:“妈也是关心你。”
李老爷子气呼呼的说用不着,忽然瞧见报纸不在原来的地方放着就喊卢阿姨。
卢阿姨擦着手过来说老爷子,您出去前把报纸拿回屋,没拿出来。
老爷子一顿,回屋拿着报纸,看着芽芽似是要说什么,好半天也没听见要说的话。
吃了饭,李岳山把芽芽招进了书房里头,拿出一张歪歪扭扭的时钟画来。
李岳山道:“看看老爷子的画”
芽芽一看,画上表盘十二个数字的位置,指针位置只能标出一半,这说明画这张话的人认知能力正在下降。
“国内对阿茨海默症的研究还在起步”李岳山从书架上翻下来一本杂志,“咱们参照国外医学专家对于阿茨海默证的诊断标准,老爷子十有八九情况正在恶化。”
说话的时候,李岳山不自觉的摸索着杂志上的铅字,显得心事丛丛。
芽芽眉头也皱了起来,:“既然是一种退行性脑病,加强记忆里训练来延缓进度应该有效。”
李岳山就心累的叹了口气。
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察觉到老爷子身体变化后就经常主动性的找人下象棋。
但是父子两天生不对盘,下到一半总能吵起来,没等到老爷子情况好转,他恐怕已经短命了。
院子里,刘秀珠忙完手里的活,发现书房还关着门静悄悄。
天也晚了,也不知道是薛爱莲来接芽芽,还是聂卫平或者大黄。
正想着,门外头已经有了动静。
来接芽芽的大黄滑了一跤,顺势在地上打了一圈滚,爬起来若无其事的喊门。
刘秀珠立刻开了门,招呼人进来,边朝屋里喊了一声。
大黄接芽芽回家,把家里收拾收拾,洗了脚熄了灯。
黑夜里,刘秀珠问丈夫,“你跟芽芽在书房嘀嘀咕咕那么久,是因为老爷子的病?”
李岳山翻了个身,“你咋知道?”
刘秀珠就哼了声,“我虽然不学医,但又不傻,瞧你跟老爷子下到青筋暴起还不肯走,无缘无故买了一堆花生让爸吃,我就晓得肯定出了问题。”
李岳山跟媳妇提了几嘴。
虽然恨过,怨过,吵过闹过,但跟人命相比,却又显得无足轻重。
李岳山的生物钟向来准时,上床后放空一会,顶多跟媳妇说上几句话就开始有困意了。
此时已经有点昏昏欲睡,就听得刘秀珠在问她这种病会不会遗传。
刘秀珠就在那发散思维。
老刘一家记忆里向来都顶呱呱,她肯定没问题,就怕李岳山以后年纪大了也老糊涂了,走到外头不知道回家,还隔三差五的因为老糊涂就气她,那自己的晚年还得照顾一个老拖油瓶,生活该有多惨啊。
李岳山强撑着精神听着,手臂又被拐了一下。
刘秀珠又想起来,是不是人老了后都得得这病,叮嘱丈夫说:“以后你可不能走在我前头,否则要是儿子儿媳不孝顺我,我又老糊涂了,那真是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多惨。”
末了又自言自语,“不过我的好大儿不是那样的人。”她打了个哈欠,“那孩子在国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几个月一封信的,等得心累。、。”
人的生物钟过了那个点就不想睡了。
被三番五次的喊醒之后,李岳山提起精神劲头准备跟媳妇彻夜长谈。
他开刚开了个头,刘秀珠就困了,起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