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头有力的说了一句话:“不,我们不治,借的钱还是要还的,我们还不起就不借,还给人添麻烦。”
他的话没半点迟疑,声音却在发抖,似是也知道走出去就再也没有活命的机会。
聂老太也是个苦命人,却看不得人受苦,说:“老姐妹,我出一点钱,不多你也别嫌弃,不用你还。”
老太都发话了,蒋文英这种热心肠更是不在话下。
“多少钱,今儿我们凑一凑,你有钱了再到石头村来还给我们。”聂海生也点了下头,支持家里的做法。
芽芽蹲下看着打野,眼神很真诚,瞧见人动摇以后给值班医生使了个眼色。
对方了然,说要请示一下医院。
这医生年轻,芽芽寻思着医院那一批人自己反而熟一点,于是跟着值班医生走了出去。
两人到总值班室去,今天总值班室是孙医生,三人一通商量,又打电话深夜把医院领导从被窝里喊去胡同口接电话。
回去时芽芽脚步略微轻快。
急诊室里,那对老夫妻不在了。
屋里只有聂老太和蒋文英在,高高兴兴说:“那两口子说去借钱了,下雪啦,你哥到医院外头看看咱车子。”
芽芽一怔,大步流星转身走出急诊室,外头飘着鹅毛雪。
地上细碎脚印深浅不一,仿佛能瞧见老人互相搀扶着,忍着疼痛离开的背影。
聂海生还以为妹妹出来找自己,知道老人家已经走后也无言。
兄妹两都知道,恐怕那两个老人家是不会再回来了。
回了急诊室,聂老太精神劲头起来了,跟蒋文英有说有笑的,还笃定道还是得结婚,得有孩子,否则以后死了后都没有人烧纸。
芽芽就嘴欠了一把,“那不还有祖宗十八代么,下去以后用他们的就行”
聂老太作势捏了孙女一把,叮嘱说:“等会咱们把地址留下,人来了让她上咱们村里拿钱去。”
芽芽紧紧握着老太的手,嗯了一声。
老太又在那叨叨,“海生啊,你也该结婚了。”
聂海生也‘嗯’了一声,然后芽芽跟蒋文英同时站了起来。
“啥事,出啥事了,怎么了?”值班医生刚坐下,吓得又站站起来。
聂海生觉得好笑,处得不错也该结婚了,吃惊什么。
老聂家其他人担惊受怕,谁也没真睡着,一瞧见老太是哎呦呦的去的,好歹脸色红润的回来了,都寻思什么药那么有效。
蒋文英跟大伙一说,聂三牛夫妻两就感慨上了。
六点多睡不着窝炕上说话的时候,田淑珍动情说:“以后我岁数大了,我要是走你前边了,你就在找个老伴。”
聂三牛:“不要”
田淑珍叹气,“找吧,不用替我守着,我也想明白了,以后孩子大了一个一路的,你要有个头疼脑热的还有人在旁边照照顾你,到老也是个伴啊。”
聂三牛带着三分坚决三分向往四分气弱的。
“我.....想找个年轻的”
“......”
那一夜,田淑珍打聂三牛的力道,足够把人提前送离人世间!
难得大发散心的老太等了几天也没有人来拿钱,心里头就明白了。
有些人啊,稀里糊涂的出生,再稀里糊涂的死去,在人世间就跟放了个屁似的,风过了了无痕迹。
她在急诊室那几个小时里,看的都是人生百态,生老病死,不由得感慨,只要人活着,那什么事都是擦伤啊。
就这么的,去急诊室里走一趟的聂老太倒是自己想通了!
这天寒地冻的,而且交通也不方便,要不是镇子里还有件大事,芽芽其实也不愿意两头跑。
经过亲身试验,医院上上下下的医护人员对镇医院出品的护肤品很是满意。
东西有了,怎么定价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