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站的人都说了这么多年了,头一回看见一整个村上交的任务猪一次通过。
经济宽裕了,能吃上肥肉肉了,面颊长肉了,也滋养了心灵,家家户户不再为以前鸡毛蒜皮,一个鸡蛋都能冤家三代而打架了,各个脸上洋溢着舒坦,梦幻的笑容。
加上生产队给的猪头,今年老聂家有两个大猪头,干脆全部都过水挂起来。
现在老聂家也是有大厨的人了,翻着花样料理。
二十来斤的猪肉,洗干净了然后放到锅里煮,里面放了香茅等调味后捞起来用果木刺烤。
村里日常买酱油的不多,用的都是固体酱油,那也不是黄豆,而是焦糖,比买酱油便宜很多。
那么大的猪头也舍不得用酱油,就用焦糖抹匀称了烤得脆脆的。
吃了烤猪头,又整卤猪头。
拿刀割除耳圈、眼角、淋巴结块以及鼻肉软骨等杂物,将整个猪头劈开一分为二,取出猪脑放到一边。把处理过一遍的猪头放入一个瓦罐里煮,因为也没有什么作料,也就只能这样。大火煮了小半个时辰后,骨肉已经差不多可以分离,这个时候捞出来,把肉从骨头上剥下来。剥下来的肉简单的先切成几大块,放入木桶里清水中,反复的刮洗,去尽杂污血污。
把刮洗好的猪头肉放清水罐里焯水大约一刻多种,然后再次捞出洗净。把焯水洗净的猪头肉再次放进清水罐里连同骨头一起煮,一边煮一边撇去浮沫,煮至五成熟的时候,捞出稍凉,改切成棋子块,汤则倒入盆肉澄清待用。
把澄清的原汤先放进锅里,然后加入猪头肉,加点盐巴,然后又加入了一点米油,放入了姜和葱,然后用小火开始焖煮。等猪头肉焖至酥烂,开始烧大火,大火将汤汁收浓稠就成了。
石头村就出了一个聂卫平,蒋文英记得当初大儿子上大学村里人的恩情,不管是卤猪头还是烤猪头,全都切一切,这一次烤猪头没分到的社员,下一次就分卤猪头。
两个猪头将近五十来斤,一点骨头都没有剩下。
猪油罐子里有油,地窖里有菜,饿不着风刮不着,本来是很美滋滋的事,芽芽愣是得了个让大家跌破眼镜的病。
那天一早吃粘豆包,芽芽捧着个塑料碗吃得开心,一口热乎的粘豆包刚进嘴,左边后槽大牙就激灵的刺痛。
一开始芽芽还能忍,自己摸着手背上的合谷穴治一治。
等一顿饭吃完,疼得泪泪眼汪汪,实在是憋不住了,推开塑料碗呜呜的哭出声。
大伙一下全看过来了。
蒋文英碗筷一撂就去掰闺女嘴巴,“咬到舌头了?”
芽芽捂着小肥脸捶桌子,“我牙齿疼!”
她一张嘴,几个人头高高低低的凑过来,敲了一圈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芽芽都上初中的人了,还窝在蒋文英怀里,圈着她的腰嗷嗷鬼叫,边叫边哭。
聂海生打来热水,拿热毛巾给妹妹擦了一遍脸,看人疼得萎靡不振就把人带到李岳山那去了。
“蛀牙了。”李岳山拿着手电筒仔细照了照,“瞧见这个黑点没有,要是不管,以后会烂掉,牙根烂了她可就没牙了。”
大伙都震惊了。
真的,活那么大岁数,苦了那么多年,头一次听见有人因为得这个富贵病。
在老聂家的认知里,只有饿到乏力。
“不会啊,我们家没多让她吃甜的。”蒋文英一口否决闺女蛀牙的原因,“糖多贵啊。”
“也不一定是全吃了糖。”李岳山摸索着下巴。
“怎么了”李敬修进来了,随手去掰饼干罐子,回首掏给了芽芽几片,迎着所有人灼灼的目光后把饼干盒子递过去,“你们也要?”
“就是你”聂超勇扑过去,“你把我妹的牙弄坏了。”
一阵扯皮以后,李敬修笃定的否定,绝对不是他。
虽然他也有喜欢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