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不是本地人,有时候捡柴会遭人说,每个村都有各自的领地,人家也不乐意别村的人消耗自村的资源,辛辛苦苦的柴火贡献出去了,现在他觉得自家也有点可怜。
芽芽说:“先用你家的柴,到时候去我家山里捡。”
打从知道芽芽家有一大块山地的时候,李敬修就觉得小朋友是个有钱人,闻言觉得很好,高高兴兴的回家搬柴火。
现在流行做好事不留名,两人搬个柴烧水就跟做贼一样。
王老师的媳妇抱着孩子在屋里头焦头烂额。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的孩子生下来天生就喜欢闹腾,怀里这一个落地之后就没有安生过,本来奶水就少,她日夜不得休息的哄孩子,更是快没了。
她男人只是个民师,还是个代课的,生产队按一整个劳动力记工分,公家每个月补助4块钱的文具钱,跟从中等师范毕业的公派教师待遇没法比,还忙得很。
孩子还哭得脸蛋儿都紫了,王老师媳妇也难受得不行,听到外头有噼里啪啦烧柴的声音,以为是男人带柴火回来,还知道立刻去烧水,心里就安慰多了。
左等右等看不见人进来,老王媳妇刚撩开布帘就碰见迎面走来的自家男人。
王老师拎着一网兜鸡蛋,那是老校长给的福利,听媳妇一说一愣,他才刚进门,也不知道家里没了柴。
两口子进屋一看,热水已经温在灶上,墙角堆着两小把柴火。
“刚才阿姨看见咱了吗?”
“没瞧见,肯定没瞧见。”
两小孩一致认为好事不留名的事做得很圆满。
今儿去看小孩回家玩了,芽芽撒腿跑得飞快,刚到村口就遇见逮她的聂卫平。
“之前那地质学家,又来咱家了,还带了一只鸡。”聂卫平没有指责幺妹放学不回家,提到鸡的时候咽了下口水。
薛爱莲再次看到挚友的孩子,哗啦啦的泪水往肚子里流。
派出所都查清楚了,那拍花子带着妞妞,也就是现在的芽芽打算卖给人家做阴婚,人跑去方便时,被老王家的当做不要的孩子抱回了家。
孩子丢的时候还不满一岁,现在都那么大了。
她来时才知道蒋文英不在家,才按捺下复杂的情感,打算等人回来再说。
此时再看见芽芽,她很激动。
老聂家其他人也很激动,不然咋说是城里人呢,来做客带的带的还是鸡。
老太太是舍不得吃鸡的,可贵客一见芽芽就说:“一只鸡都做了吧,人多。”
煮一整只还能下蛋的好母鸡啊,真真是老聂家这几年最奢侈的一回。
饶是跑地里吃撒农药的,给鸡肚子划开把胃里东西掏出来,用肥皂水洗洗再缝上,大部分都活了,只要不是下不了蛋,或者被狗咬死,都是舍不得吃的。
聂超勇和聂卫平都是地道的农家孩子,对着城里人还是坐不住,宁愿溜出去跟老太太一块。
芽芽看见屋里没人,大大方方留下来招呼客人。
多是薛爱莲问一句,芽芽就答一句。
看到芽芽口齿清楚,思维敏捷,活泼又可爱,薛爱莲心里总算有点慰藉。
外头说话声音大。
老太太也不会做什么菜,打算杀了鸡煮汤,这样也是很香的。
聂卫平觉得城里人肯定能吃上鸡汤,想做点特色的。
“要不我起个泥窑,把泥烧热乎,现在还能找到芋叶,一块包了去放进泥窑里。”
老太太嫌都是小孩子家家把式,怕做坏了,不肯听。
屋里头的人却听得津津有味,薛爱莲说:“就这么办啊,小孩子还挺有头脑。”
聂卫平冷不丁被夸,有点脸红。
在村里经常这样烤红薯,烤蝉蛹,算不上啥。
人家夸聂卫平,芽芽就跟夸自己一样高兴,自告奋勇的要去扯南瓜藤做菜给客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