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媳妇的儿子生病啦,家里没鸡蛋吃,队长又不让他媳妇进城弄,还吵过几回架呢。”
生产队长幺子就是当初蒋文英喊来卫生员救的,好像是胎毒没去干净,从小体弱多病,怎么吃就是不长个不见精神。
芽芽天天在村里跑,知道点事也不奇怪,蒋文英还真寻思找个机会探探口风。
她跟队长媳妇那是过命的交情,人家坑谁都不会坑她。
谁家天天都得上水井边洗衣服。
生产队长媳妇一瞧见蒋文英就招呼她过来。
一提到幺子,队长媳妇满目愁容。
从小就放在心坎上疼的,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可就是隔三差五的生病。
现在只能勉强吃饱不能吃好,家里两只鸡也不是天天下蛋,她正愁上哪整点鸡蛋。
一听蒋文英要卖鸡蛋,队长媳妇一怔,悄咪咪的比划了一下,意思是问她家多养鸡了?
蒋文英摇头:“就两只,但能生,天天都生,我家芽芽天天捉蚯蚓喂呢,养得可好。”
提起芽芽,队长媳妇就稀罕,多乖的一个孩子。
“你要给宝泉补身体可以带几个,一个算你三分钱,还有双蛋黄,一个五分钱。”
队长媳妇喜滋滋的说:“英子,跟你好不亏。”
现在去城里,一个鸡蛋都五分钱,可遇不可求的双蛋黄只会更贵。
她挨得紧了点,“有两斤吗?我想拿一斤去换糖票,一斤给宝泉吃荷包蛋补身体。”
看到蒋文英点头,队长媳妇笑着拍了她一下。
供应给了队长媳妇两斤鸡蛋,大概有十七个,还有五个是双蛋黄,家里立刻就有了五毛钱的进账。
到五月底的时候,队长媳妇一共买了两拨,家里的存款达到了一块三分钱。
饶是鸡蛋能卖钱,每四天给孩子们一个水煮蛋的待遇还是没有变。
芒种前后,整个生产队忙得脚不沾地,春天播种的玉米,大豆都到了除草施肥的季节,土豆也要在这时候抢挖。
还有家里的自留地,也到了套种的时候。
老聂家三块地里,其中一块种的玉米,这时候得到叶子茂盛的玉米地里栽红薯,被锋利的玉米叶子刮到,饶是汉子都会觉得又痒又难受。
最难的是抗旱。
天气一天天热了,红薯一种下去就焉巴,红苕叶子被晒的焦枯。
聂超勇和芽芽也都不能随心所欲的玩了。
公社小学一下课,芽芽就从李家出来,兄妹两回家后就去水缸捞东西,有时候是一两个大西红柿,有时候是黄瓜,吃了休息一会,等蒋文英和聂卫平得空闲赶回来,四个人赶紧去挑水浇苕地。
一块地在大热天,怎么着都得浇上八九担子水才看见湿。
起初都是蒋文英和聂卫平一担一担的挑,挑到田地里让聂超勇和芽芽负责拿水瓢浇地,一次八九担下来,两个人累死,两个人晒死,来回一次得花十几二十分钟。
在有一次芽芽带着草帽垫脚瞧着家里人走到哪,低声嘀咕:“好慢啊。”
大黄一直站在芽芽身后帮她挡一部分太阳,闻言说:“要是接力挑水会快很多。”
它跟芽芽讲:“以前有个庙有三个小和尚,每天都得挑水,只有水缸满了晚上吃饭才有菜,否则只能吃干饭。
三个小和尚商量,每个人一担水挑到底太累,不如搞接力挑水,第一个挑到半路就交给第二个挑,自己还能休息一下,第二个和尚挑回庙,由着第三个和尚倒进水缸里,这样大伙都不觉得累。”
结合故事的小办法让芽芽听得津津有味,远远看见蒋文英和聂卫平再烈日下提着两桶水呵斥呵斥的走过来,忙一路小跑。
虽然是听来的故事,但芽芽口述得很清楚,一家子试了一下发现确实还挺行。
蒋文英打头阵从井水里挑水,走了十五米换二儿子,再走十五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