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布不,给我做一条裤衩吧。”
正在缝袜子的田淑珍抬了下头。
聂三牛委屈的提着自己的裤衩,“都破五六个洞了,实在是穿不了,要不把你用旧的毛巾改一改也成”
田淑珍把木头宣子放到桌上哐当一声响,“过年再说”
“得嘞!”聂三牛不敢再瞎比比,当接到圣旨似的四平八稳的躺下去。
分家后过的第一个年,三房媳妇铆足了劲准备,除夕晚上一到,二房先吃好了饭洗好了澡,一身新衣服溜达到了院子里。
聂互助嘴巴掘得能挂茶壶,委屈八叉的看着一身新衣服的亲哥,扯着身上的衣裳。
她的衣服一瞧就是堂哥聂上游一直穿的旧棉衣改小了的。
家里的孩子有大有小,逢年过节也是轮流做新衣裳,今年还是老太太做主,把每个房孩子穿小的衣服收集起来,再改一改分给小了的。
打从出生到现在,每一年过年她都穿哥们留下来的旧衣服,啥时候才能穿上一回新衣服。
田淑珍打量着闺女的衣裳,说:“这不挺好的嘛。”
今年发的布票多,做一整套衣裤还有一点剩余,给合作做一条新衣裳,给男人做一条裤子,剩下的布料春天到了再给聂三牛和合作再做一件夏装,闺女身上这一件虽然旧的,但也没有补丁,挺好的。
有衣服穿就很不错了,她警告闺女大过年乖一点,别逼她动手。
大房也出来了,一家四口居然全是新衣,喜气洋洋的打招呼。
田淑珍心里不太得劲,听到自家男人夸了大嫂一家精神气十足,又夸窦眉有能耐时撇了撇嘴。
准备过年衣服向来是女人家的事,男人才不管布票哪来的。
年前聂大牛就说这是最后一次在村里过年,弄得好一点。
窦眉觉得没错,借了一圈的钱悄咪咪的也去了一趟自由市场,买了一些样票。
内嵌的棉花虽然不都是新棉花,可在里头谁能瞧得见。
虽然冷得很,但大房一家还是准备上外头溜达溜达。
蒋文英说了句都在呢,也领着孩子们出来了。
四个孩子全穿的是旧衣服,聂海生和聂卫平穿的都是去年那一身,聂超勇穿聂力争改小的旧衣服。
聂三牛以前搁家里还有一套劳动服,三个孩子太小都穿不了,蒋文英改小了塞了棉花,又腾出自己一条就裤子,七凑八凑的弄了一套给芽芽。
虽然是旧衣服,但蒋文英拿今年的布票做了五个假领子,又拿秋收孩子们做烤柞蚕剩下的劳保手套做了花边。
假领子连同一身旧衣服全部拿在炉灰里淬热的烙铁熨烫平整,几个孩子也很精神。
芽芽老高兴了,动不动就摸假领子。
今年没做新衣服也是为了盘下大伯娘的房而攒钱,兄妹几人也不伤心,都还挺高兴,呼啦啦的跑出去玩。
过年太冷,除夕和大年初一热闹刚过,晚上就没人愿意朝外面跑。
聂海生就教弟弟妹妹们学习,学两位数的加减法。
其中就芽芽最为热情,她也算有点底子,刚开始学习算数的时候先是掰着手指算,手指头不够用了就借脚趾,自己的手脚都不够用就去借蒋文英和老太太的,掰着两人的脚趾头算得特别认真。
再后来,他自己还独创了一套理论,算数的时候手脚不够用了就把数藏在心里,手脚就够用了。
“6加6”芽芽掰这手指算到十,嘟哝着:“把十放在心里”,然后接着重新算:“1,2,等于12!”
算出来后就眼神亮晶晶的看聂海生。
聂海生一点头,芽芽就高兴得上窜下跳,自顾自的说:“我咋那么能耐呢。”
她不仅自己学,还拉着二哥三哥学。
聂卫平起初还用老一套,说自己不爱读书。
芽芽就一本正经的叉着小腰:“二哥,你不读书,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