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跺脚,没看出咱妈想跟大哥说说话啊,她喝:“一起去。”
没人的时候,聂海生掐了声哭腔喊了声‘妈,我没听话’然后哭了。
“哭啥啊”蒋文英脸上不见半分的愁苦,悄悄说:“没想到上自由市场买卖很挣钱啊,里头有人说一个月能挣二三十,那得赶上咱们一年的收入。”
痛哭流涕的聂海生真没从亲妈活灵活现的描述中回过神来。
蒋文英平静的说:“那事不怪你,想让家里人过上好生活没有错,以前你爸不在家,妈顾着你们,现在妈不在,换你顾着弟弟妹妹。”
话锋一转,蒋文英说:“芽芽很可能不是被人丢的,而是被拐,那老婆子亲口说的,本来拐了个小孩要卖去做阴婚,拐的碰见了偷的,小孩半路被偷了。”
聂海生震了下,现在破除封建迷信,还有这事?
蒋文英道:“所以孩子没了,那伙人也不敢声张。”
以前不狠抓的时候,配阴婚在乡下一直都有。
很多家孩子年纪轻轻没结婚就去了,或者没长大不幸夭折,家里人怕孩子底下孤单,就会想办法配一个阴婚。
要是能打听着附近村子有差不多岁数人没了的,两家人商量着给孩子们配阴婚,有点钱的会去那家把尸骨买来合葬在一块,就算配成一对了。
也有把活人娶进家里配给死人,多半就是孩子还小,或者有点家底才敢那么干。
芽芽是人贩子从大城市里里抱来的,孩子的亲爸妈说不准在寻人呢。
在看到芽芽,聂海生眼神里有纠结。
芽芽可能是城里人,饶是他真的喜欢这个小妹妹,当做亲生的来处,倘若有一天芽芽的亲爸妈寻上门来也得还。
老太太怕大孙子心里难受想不开,把人也带回了村里。
聂海生心事重重的回到家,跟谁都没有提起。
晚上,芽芽抱着枕头悄咪咪的推开门。
家里房间少,三兄弟睡一屋。
芽芽爬上炕头,把蒋文英的枕头放好,又把枕巾铺平。
黑暗中,一只手臂挡住了打算睡‘万’字的聂超勇。
“大哥?”芽芽轻声说:“我睡不着。”
她来到老聂家都是跟蒋文英一块睡,一个人睡害怕。
聂海生拱出了一块地方给芽芽,漆黑的眼看着黑暗,问:“如果有一天你离开聂家,会不会难过?”
“不会啊”芽芽挨着枕头已经有睡意。
毫不犹豫的回答出乎聂海生的意料,芽芽平时嘴甜说话也甜,很讨人喜欢,他心里有点难受,追问:“为什么?”
“谁都会离开的啊,就好像我离开以前的爸爸妈妈来你们家一样。”芽芽说。
聂海生沉默了。
芽芽察觉到了,主动往上蹭了蹭,用软软又香喷的脸颊贴着她,小声的说:“哥,去哪我都会想你的。
那一刹,聂海生的心软成了水。
隔天,聂海生天还还大亮就得去镇子上学。
聂卫平要上工挣工分,聂超勇还没起床,只有芽芽陪着聂海生走出村子。
“这不是老聂家的小姑娘么。”
“哎,我们去欺负她!”
两只大鹅交头接耳,身后还跟着四只。
最胖的大鹅摇摇晃晃的到芽芽身边,悄咪咪的要拿扁嘴去钳她。
芽芽胳膊肘卡住大胖鹅的脖子,眼睛亮闪闪的。
这是生产队养的大鹅,平时散养。
那只胖鹅嘎嘎嘎的叫起来。
“大花救命啊,我被捉住了,她不是要吃了我吧。”
“我不吃你。”
芽芽松开手,继续看着村外头。
“大花,这小姑娘好像能听见我说话。”
“你叫得那么大声,我怎么可能听不见。”芽芽看着探头探脑的大白鹅。
“夭寿啦~~”大白鹅扑腾到鹅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