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忽然进屋来,说:“我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大的灶台,英子你还用家里的。”
蒋文英说:“不用。”
老太太说:“你放心的用,窦眉和淑珍有意见,让她们来找我。”
芽芽忽然问老太太,“是不是因为我才分家的?”
一屋子的人都惊了下,谁也没想到芽芽忽然这么问。
老太太背着手说;“不怨你,那两人早就要分了,现在不分,等再过几年我管不动了,还是得分,早分了也好,吵吵闹闹的过不了日子。”
老太太又和蒋文英商量了会,要另起炉灶也行,建起来之前还用家里的灶。
因为商量分家,隔天老太太才有空处理孩子们昨儿的群架。
已经好几拨人告诉她,昨天家里的小孩跟别生产队小孩闹矛盾了。
小孩可以不懂事,大人不行。
要一个孩子也就算了,孙子孙女几乎全都有份,不能让人说老聂家都是野孩子。
不过听了几个孩子七嘴八舌还原事情经过后,老太太心里打鼓,不会是住在公社小学附近的李家吧。
公社附近生产队都知道李家。
李家是下放人员,但听说祖上几代不得了,岳家人洋务运动留学,到国外喝了几年洋墨水,平时做派跟乡下人也很不一样。
老太太心里没底,倒不是因为对方的家庭成分,是怕这种人不好相处。
去人家家里赔礼道歉当然得把闹事的孩子给揣上,老太太看了一圈也就芽芽最乖巧懂事。
老太太抓了一把面条,想想又从挂在房梁上的篮子里拿出三个鸡蛋,这样显得整个篮子充实点。
这个时候,该挣工分的挣工分,就连合作互助两兄妹都被亲爸妈押着去捡绿肥了。
以前捡绿肥是给整个家里捡,兄妹两有时候闹脾气三房还纵容着,以后分家不一样了,捡来的都是自己小家的工分。
于是今天天蒙蒙亮,三房上工时强制拖走了没睡醒的兄妹两。
临走时聂互助瞅着也刚睡醒,瞪着迷糊眼坐在小板凳上的芽芽暗自羡慕。
二伯娘和三个堂哥都舍不得让芽芽去捡绿肥,要是疼她多好啊,最好是有啥吃的都紧着她,那是好上加好!
大小孩子都不在家,老太太带上芽芽,身后跟着大黄。
去公社的路对农家人来说不算事,老太太牵着芽芽的小手。
她还怕半路芽芽走不动闹着要背要抱,不过都看见公社小学的招牌了,芽芽还走着呢。
李家住得最偏,周围只有他们一户人家,从围墙外看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不同。
老太太刚喊了声‘有人没’,忽然从里头窜出来一只大白狗。
祖孙两都吓了一跳,老太太本能的把小孩往身后挡,另一只手作凶态的驱赶大白狗。
大黄狂吠了两声,扑上去跟大白狗咬做一团。
屋里追出来个女人,抡起扫麦子的竹扫把赶紧去分两条狗。
两家的小孩刚打完架,总不能狗子之间也打一仗,老太太也赶紧驱逐着阿黄。
两只狗分开之后,那女人喘着气却十分客气,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您没事吧?”
老太太渐渐回过神来,拍着胸口说:
“哎呦妈啊,吓死我了。”
她赶紧扭头去看护在身后的芽芽,把人拉到面前上下打量,搂进怀里说:
“芽芽不怕,奶奶在。”
芽芽透过老太太的怀抱打量着正夹着尾巴灰溜溜蹲在墙角的大白。
女人叫刘秀珠,指着柴房让大白进去,“招呼说,小姑娘别怕,阿姨给你泡橘子水喝。”
大黄摇着尾巴正要护送主人进屋,被老太太一脚挡在了门外。
它懂事,靠着墙根垒起来的麦秸秆趴下,舒服的盘在一块。
那是大白的屋,被占了巢的大白刚走了几步就被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