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家里只有妯娌两在,老太太下工后直径去了隔壁村参加老姐妹的喜丧,等回来时村里也该熄灯了,而大房媳妇趁着婆婆不在家偷偷回娘家帮着收麦,此时也不在家。
所以,芽芽来老聂家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田淑珍回房抱怨,从河沟洗澡回来依旧臭烘烘的聂超勇被亲妈骂得狗血淋头,聂卫平逗芽芽说话,等八点半全村熄灯后,这点动静也彻底没了。
这一夜,芽芽跟着蒋文英睡。
蒋文英隔天凌晨五点就起床,煮好稀饭后天也才蒙蒙亮。
她又把昨晚晾在院子外的棉纱背心拿回屋穿。
谁家都穷,大多就一件内衣,穿了一天后睡觉前洗干净明天继续穿。
面朝着墙壁睡觉的芽芽有所察觉,翻了个身要坐起来。
蒋文英轻轻拍打她的背,柔声哄:“芽芽,继续睡。”
芽芽呓语了几句,顶着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摇头。
蒋文英活多,见孩子醒了也就不再押着睡,去把昨晚晾在外头的青绿色短衣和灰蓝色短裤收进来,麻利的要帮着穿。
芽芽说:“我自己穿,我自己能穿”
蒋文英也不勉强,看着人半阖着眼也能套裤腿就出了门。
二房两兄弟正蹲在水缸边刷牙,聂卫平满嘴泡泡,亲切的招手,笑容真诚又温暖,不过很快犯了难。
牙膏有,接水的搪瓷杯也有,可是没牙刷啊。
“芽芽妹妹”聂超勇边吐泡沫边说:“等我刷完了牙,牙刷借你。”
“不卫生”
聂卫平蹙眉说。
芽芽以前也没刷过牙,看着一会后跟聂超勇讨了一点牙膏,蹲下来龇牙,食指有模有样的当牙刷在嘴里来回蹭。
聂卫平看芽芽喜欢刷牙,笑着给她接了水。
打着哈欠的聂互助经过,刷牙还是死去的二伯在北大荒垦荒时跟知青们学的。
她打小没刷过牙,也不想刷牙,顶多就是过年洗脸的时候顺带用毛巾擦擦。
亲妈说了,刷牙是土包子老百姓瞎讲究。
灶房里,当家的老太太以及大儿媳已经从三房那听说了芽芽,不过都没有放在心上。
蒋文英有个没活下来的闺女,她只当是二房同情心犯傻,留孩子过一晚就送走。
芽芽很有礼貌,蒋文英指着老太太,说:“叫奶奶”
芽芽就喊:“奶奶好”
蒋文英指着大房,“叫大大娘”
认三房的时候,田淑珍故意撇过头跟刚起床的小儿子说话。
她没必要针对个五岁的孩子,而是跟二房过不去。
还是那句话,二房家没壮劳力。
三个侄子又小,长子和次子虽然到了挣工分的年纪,但年纪小挣得不多,老大聂海生还要兼顾上学。
家里又没有分家,她心里隐约计较是亏大大发了,这一次也是借着蒋文英又把个女娃娃带回家吃了一顿饭借题发挥摆个谱。
听到二房居然不往下说,而是转了话锋说了句‘吃饭’,田淑珍一口气如梗在喉。
饭桌上,老太太给大家分配任务,她带着三个媳妇帮助麦收的任务已经由队里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