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王总管已经备好东西和人手,一行人手持铁锹,笔挺的站在那候着。
墨君衍和白清妍分别着素衣出了王府,王总管迎了上来,“王爷王妃,棺木已经安排送过去了。”
“嗯,出发。”剪短几个字,侍卫扶着墨君衍上了车,白清妍上去坐稳,车子就离开了。
墨君衍紧紧握着她的手,没有一句话,只是暖暖的笑着,白清妍抿唇笑了下,侧脸看着窗外。
“这么多人出城,王爷不怕招惹是非?”
“无妨,已经和王上打过招呼,鲁相也知情,安葬又不是招兵买马,想说什么随意。”
墨君衍很坦诚,说出的事就得做到,况且现在的白家人都分不清谁是谁了,还要计较吗?
“谢谢王爷,白家人泉下有知。”什么话此时都是多余的,白清妍克制住所有的心伤,扬着笑。
握在墨君衍手中的手紧了紧,靠在他的肩膀上,再坚强的人也需要有个依靠,彼此倾听,心情会不一样的。
墨君衍想做的更好,可白家罪名没洗清,不能如此,简单下葬,以后有机会在修葺陵园。
抬手摸着白清妍的脸颊,垂目看着她,“今日准备的仓促,日后定风光下葬,清妍,本王亏欠白家太多,就让本王用一生偿还与你。”
白清妍抬眸看着他,噙着一抹笑意,“王爷是以身相许了?臣妾可不敢当,您做的已经很好了,无需自责。”
“今日此举,很快就会传出去,王上虽不计较,可毕竟是君王,明日进宫与王上说一下稳妥,王爷您说呢?”
事情是该这么办,虽然允了,可也得顾及墨君夜的面子,以免闹得沸沸扬扬,坏了这好事。
“好,听王妃的。”
两人叙了回话,马车停留片刻,出了城门,车后细碎的声音响起,“九王府这么多人出城,会是何事?”
“听说是九王爷求情,安葬白大人一家,今日应是去西郊。”
“白家重罪,九王爷也敢冒死求情,可见与白家的关系不一般。”
“别瞎说,白大人是何等人品,满朝均知,人已死,留三分薄面而已。”
“……”
这三分薄面来的不容易,那是墨君衍屈尊换来的,这是白清妍一辈子压在心里不能说的话,尊严必须讨回来。
一路颠簸到了西郊荒山,还未下车,腐臭味就扑鼻而来,白清雅先行下车,掀开帘子,侍卫扶着墨君衍下车坐稳轮椅,推着向远处走。
身后家仆各个狐疑,这是什么地方,味道这么重,自家王爷王妃好像很熟悉这?
捂着口鼻,拿着铁锹,铁钳子跟在后面,下了坡,傻眼了,遍地尸骸,这是来给谁收尸?
白骨错落,衣衫成缕,头发散乱,腐烂的叶子泥沙混入其中,只能凭借衣服颜色分辨男女。
白清妍站在那收紧握着轮椅把手的手指,强忍着泪水,保持着风轻云淡。
墨君衍听得清楚,她指骨发出的咯咯声,有多响她的心就有多痛,抬手摆了一下,“收敛尸骨,另寻他处下葬。”
“诺。”拿着铁钳子,撑开袋子,一具具筋骨还连在一起的白骨收了进去。
白清妍四下找着父亲的尸骸,松开手举步维艰的向前走着,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步伐越来越沉重,几日未来此处,显然被野兽糟蹋得一塌糊涂,无从知晓哪些尸体是否都是白家人。
也罢,丢弃在这儿都是苦命的人,入土为安也是对死者的尊重,走走停停,几米处一件藏青色衣衫入了她的眼。
疾步走了过去,福身看着,是父亲的尸骸,抬手揉了一下眉心,沉着气说道:“来人,这具尸体好好收好单独存放。”
“诺。”家仆拎着一个不一样颜色的袋子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将尸体从下至上装着,到了脖颈处,拨开泥土的刹那,吓得手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