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因为两人是名义上的夫妻,倒不用刻意避嫌。火光将两人的距离拉近,萧霖不自在,胡乱找话,“侯爷在看什么书?”
“太傅写的一本策论,挺喜欢。”大概是人都会有下意识的某种行为,即使连宋祈也是如此。他为沈昭读过许多年的书,当他听到萧霖问他书时,他就会下意识开始介绍书,缓缓道来的清雅音色如同穿透时间,恍惚间将萧霖拉回长公主府那间普普通通的书房。
她看见端坐在书房里翻页卷轴的人,从少年风骨到二十极冠。也带着她的心,从波澜不惊到为他沉沦。
她喜欢齐渊,这是她最后一次离开上陵城时,埋在心底的秘密。
她仍旧记得沈策听闻她的要求后满眼不可置信,“皇姐刚才说得胜归来,卸甲归田后要嫁谁?”
“齐渊,我要嫁齐渊。”
如果说当年的萧霖说这句话时有多么笑颜如花,现在她的心就有多痛。整颗心像是被无形中攥在半空,那种拼命呼吸却只能捕捉到一点点空气的无力感,就像是她对齐渊的感觉。
她明明就要抓住他了,可还是把他一个人留在了上陵城。
幸好当年她回府后和齐渊吵了一架,后面的话就没说出口。
否则,她就耽误齐渊一辈子……
“侯爷,”萧霖不大愿意再听下去,突然截断宋祈读书声,指了指书页,“这本书可以借我看看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才经历了一场厮杀,宋祈感觉萧霖的声音变得越发细,像是春雨般顺着夜风,被一点点送进他的耳朵。轻柔的声音就像是一条导火线,将他沉寂在胸腔多年的欲望引燃,一点点挣脱出来就要破土而出。
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楚自己对眼前人的渴望,他想要靠近这个自己失而复得的人。
但他终究只是伸出手把书递给萧霖,再没有其他动作。也许是从前她是公主,而他是臣,他习惯了听她说的每一句话。不说破,他尚可以拒绝,萧霖永远会是清平候夫人。说破了,他没有办法拒绝她任何一个要求,哪怕萧霖要和离,他也只会递上一封和离书。“马车里有油灯,看几页就早些休息,明天我们要进城。”宋祈语气平缓,听不出情绪。只有夜色下,宽大袖袍里掌心的指印从未消退。他将书递给萧霖后,孤身走到另一边休息。
另一边的火堆四周已经围满了先前走开的小兵,见宋祈过来纷纷起身行礼,也有胆大的直接开玩笑,“见过侯爷,塞北夜晚风大,侯爷可不能和我们这些粗人待一起,自然是要去马车里陪着夫人。”
这几个小兵不知道宋祈和萧霖之间的事,只以为是两人婚后感情不深,催着宋祈进马车趁机培养一下感情。
萧霖看见宋祈摇摇头,转而双手插袖围着火堆坐下,嘴唇蠕动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太小,她耳力再好也听不见。
安营扎寨需要的营帐都在队伍后面,当时根本来不及再拿。他们现在在野外过夜,只能借着火堆取暖,勉强熬过一晚。但萧霖知道那个小兵说的是对的,关外夜晚温度低,年轻的郎君尚能抵抗,宋祈那样风一吹就要倒的身体却说不准。
如果真的病倒了,他们这会没有大夫,到那时候就危险了。
而唯一避风的马车,宋祈让给了她。
借着马车里微弱的火光,萧霖比划起马车宽度,塞下两个人完全足够,甚至早些时候江池怕宋祈冷,还拿了被褥过来。现在被褥就叠放在角落里,虽然不能当盖被,但倚靠着马车打盹搭个腿脚完全足够。
萧霖把手里的书一扔就要下车,可还没等她跳下马车,一页宣纸从松动的书页里翩然落下,静静地躺在车内。
纸页干净,应该是新纸。孱弱的火光下,墨迹在纸下若隐若现,勾得萧霖心里不免升出一点好奇。也许是对宋祈这个人前后反差好奇,她鬼使神差地拿起纸页翻开。
不大的纸页被两折成一个长条,萧霖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