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沈昭的故事并不奇怪,萧霖这一路走来吃茶休息时,常听周围茶客念叨自己的名字。不过念叨的内容左右不过是上陵城外的那座衣冠冢,再然后就是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所谓“驸马”。
可这老者分明就是冲自己来的。
既然萧霖当年能够得到一个佛牌,说危难之际会带来她,如今有人可以当面叫破她的身份似乎并不稀奇。
萧霖赶忙把那张被自己咬了一口的饼卷成条塞进袖里,双手交叉掌心向内行叉手礼,“见过老丈。”
“当不得长公主礼,老朽不过是乱世游民罢了。”话是这样说,但萧霖再观老者周身姿态,竟恍惚觉得仙气卓然,颇有道统仙家风范。
可再看,又是那个提着布兜四处讨食的说书人。
“我如今也不过是寻常女郎,家中行三,老丈唤我一声三娘就行。”
说完,又有些好奇,“老丈为何要同我说沈昭的故事。”
更何况……
“难道旁人会比我自己更了解我吗?”
“非也,老朽不过是想和三娘说说……”
“喂,老头,还说不说故事啊,不说把吃食还给我。”石墩边原本准备听说书的几个男人等不急开始叫嚣,老头忙道歉,“真对不住,马上来。”说完就要往回走,被萧霖伸手拦下,“老丈,您刚才说,想和我说什么?”
老头手捋胡须,“公主重生乃萧家选择,倒也无需忧心,至于这故事……老朽想给三娘说说……公主死后的故事。”
……
她死后的故事?她死后还会有什么故事?
萧霖想再问问,可这老头身形灵活,不一会儿已经走远,她只抓到一团空气。
石墩子上,老头叽里呱啦开始说萧家的故事。
说的是萧家在塞北人人皆知的故事,可架不住故事确实好听。
萧家是世代长居云间城的守将,然而大朔日渐消沉,上陵城歌舞升平,长此以往,数十年后大朔将再也不敌北戎,到那时无非是把萧家子女的命运送到北戎手里。
萧天决意全面击退北戎,从此还塞北太平。
正是这个决定,让萧天幼时不允两个儿子学武,更是把独女送入上陵城。他要挽救萧家日益凋零的命运,哪怕是马革裹尸,血染沙场。
朝内,老清平侯进谏,萧天在等着大朔粮草一举攻破北戎。然而,粮草未到,北戎却奇袭云间城。也是那一战,萧天身死,老清平侯缠绵病榻,萧家长子萧墨临危受命守护云间城。
“说起这萧家长子萧墨,那可是芝兰玉树,端的是翩翩佳公子。自幼报读诗书,三岁吟诗,七岁作对。”这故事正说到精彩处,人群中有人出声打断,“老头你说的是个书生吧,萧将军那可是塞北的杀神。”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刻有人附和,那老头抓住这波,嘿嘿笑道,“小郎君欲知后事如何,不如再赏老头我一点吃食。”那汉子听了一半抓耳挠腮的难受,立马又抓了一把谷粒送进老头布兜。
“快说!快说!”
“小郎君别急,这就说了。”
“若说这萧家大郎为何饱读诗书,自然是因为萧老将军不允许家中儿女习武。话说当年老将军势要攻破北戎,却忽然怅然离世,咱们这位萧家大郎手握□□将北戎将领挑落马背,众人这才知道,这萧大郎身负武艺,两军对峙宛若杀神降临,与寻常的翩翩公子判若两人。”
关于萧墨的故事她也是第一次听闻,这位萧家大郎竟是偷偷学武成为少年武将。
萧霖心中对萧家这两位兄长又多了一丝好奇。
如果门外大汉所说为真,即使为了自己平白无故占据的萧霖身体,她也必须守住萧家。
萧家守卫云间城多年,绝不会无缘无故大郎受难,二郎被俘,定是有什么原因。
沈晖,是当今陛下名讳,也是她不知道多少代侄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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