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清晨已经是艳阳高照,萧霖从前从不贪睡,可是这会被沈娇叫醒,脑袋里却仿佛塞了一团棉花,晕晕乎乎。她猛地从地上坐起,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中如同有数个铁疙瘩在上下打滚。每滚落一处,都敲着她脑仁哐哐哐疼痛。
她面上一沉,费力睁开双眼。
原主被劫走,防卫中无奈用发簪狠戳自己。虽然吓得男人放弃侵犯,自己也送了性命。她莫名重生,几经折腾,倒是忘记这具身体还带着伤。这会儿伤口撕裂,她开始发热。
朦胧中,似乎有人在耳边喊她。
“长公主,长公主。”一个和萧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正笑盈盈看着自己。
沈昭环顾自周,她坐在地上,以她为中心,一片雪白。
没有娇娇,没有娇娇随从,也没有突如其来的头痛和发热。
“你是萧霖?”她说话虽是问句,语气却带着肯定。果然,对面女子向着她盈盈一拜,“见过长公主,霖儿实在没有想到,危难之际佛牌会带来长公主。”
“怎么说?”
萧霖果然是温婉性子,她细声向沈昭解释,“大朔遭北戎入侵,内忧外患,我父母皆战死沙场,如今只剩家中两位兄长。都说将门必有将,我与兄长年幼时,父亲却第一次有了隐退的想法,他不允我和兄长学武,还给我定下与清平侯世子婚约。老清平侯翰林院出身,其子宋祈体弱多病,素来洁身自好,但我不喜,家中便不逼迫。只是,父亲身死后,陛下想要借萧家手中兵权护住皇权,便想要娶我为妃。”
萧霖说到一半小心翼翼看沈昭表情,见沈昭似乎听得专心,继续道,“若要嫁入皇家,不如嫁给宋祈。兄长探知宋祈曾私下接触过西境乌云卫,”说到乌云卫三字,萧霖补充道,“长公主不知,您离开后,乌云卫被分割遣散,如今西境仅剩的五千余人乌云卫乃是当年卸甲将士们的后人。”
沈昭没有问乌云卫之事,她问萧霖,“宋祈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霖微微一愣,似乎没明白话题为什么会忽然转到宋祈身上,但她还是认真思考一番回道,“当年老侯夫人生宋祈时年岁颇长,宋祈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所以上陵城那些郎君们喜爱的花样,他似乎都不沾染。我家中未有长辈,不常参加上陵城的私宴,但听友人说,宋祈其人说话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性子寡淡乏味无趣。”
沈昭见萧霖连续用了三个贬义词形容宋祈,莞尔道,“那你还嫁给宋祈?”
说到这,萧霖却笑了,“宋祈不喜女子近身,又没有妾室,我嫁过去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可对于萧家来说,可以抓住宋祈。”
可萧家为什么要抓住宋祈,势要将宋祈和萧家绑在一起。
这些事,萧霖一个女儿家不会知道,但沈昭猜测,萧霖口中的那个宋祈绝非其本人真性情。
定是有什么原因将萧家、宋祈、乌云卫牵扯在一起。
会是想要叛乱吗?如今大朔风雨飘摇,这倒也不是没可能。沈昭没有继续往下猜,她对萧霖道,“你刚刚说佛牌?那你还能回来吗?我如今正准备去云间郡找你兄长,你回来以后自己去即可。”
这回愣在原地的是萧霖。
寻常人若是重生定分外欢喜,可反观沈昭,倒是走的洒脱,甚至言语里还有些急促,“你,快回来,我要离开。”
萧霖哭笑不得,温声劝慰,“长公主,我已经死了,回不去了。我年幼时,父兄远赴云间郡前,曾陪我去城外寒化寺求护身符。主持给我这个佛牌,只说机缘到时,自可一家团聚。”
沈昭抬头,只见萧霖胸前隐有霞光四射,将她整个人衬着如仙女临凡。
“一家团聚?”沈昭品着这个本该温暖的词,反问萧霖,“若萧霖不再是萧霖,又如何一家团聚?”
萧霖征住,似乎没想到大朔史书中记载的长公主会是如此性子,她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