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多数院落内已升腾起炊烟,乡里人勤劳惯了,起的都早,不管是否在农忙的时节。
“收破烂,谁磨剪子镪菜刀。”
听这呦呵声,村里人都知道,破烂侯又骑着他那破烂的三轮车出门了。
村里人都知道破烂侯姓侯,至于他的大名,没人知道,连村里的老人都不知道,或者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忘记了。从雨生记事起,村里人都这么叫他,不管老的小的都这么叫。
破烂侯佝偻着腰,对大人小孩都和气,总是笑眯眯的。破烂侯喜欢抽旱烟,总是叼着一根古董级的烟杆,一说话露出满嘴的黄牙。现在的脚蹬三轮车是人坐在前面的座椅蹬,后面是露天的置物厢,破烂侯的正好反过来,很多老款的三轮车都是这样。
破烂侯骑车经过雨生家院前。“雨生,雨生,快出来,我有话跟你说。”破烂侯喊道。
雨生此刻还睡着,将醒未醒,他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了菊妮,被破烂侯这么一喊,睁开了眼睛,梦里的内容也随即忘却了大半。他推开窗户说道:“啥事,破烂侯,一大早上的不安生。”
破烂侯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但佯装嗔道:“我本来要告诉你件事哩,是关于菊妮的,你既然不听,那就作罢”说完骑着车子就要走。
一听是关于菊妮的事,雨生顾不得穿鞋,从屋里踉跄着跑出来。跑到破烂侯跟前忙问:“你说,你说,我刚跟你开玩笑呢,咱俩谁跟谁。”村里老的小的都喜欢跟破烂侯没大没小,破烂侯也不生气。
破烂侯凑到雨生跟前,边吧嗒吧嗒抽着手上的旱烟嘴,边说:“你抽空去趟下水村菊妮家,她家出事了。”说着破烂侯顿了顿,拿烟杆在脚底磕了磕,磕掉里面的烟灰。雨生一听是关于菊妮的,着急了。忙问道:“你别大喘气啊,说啊,菊妮,菊妮怎么了!”破烂侯边给他那旧烟杆装烟丝,边说道:“我昨天去菊妮他们村收破烂,听人说菊妮他爹跟他们村一伙人赌钱,赌输了不少,还不起,债主说要拿他女儿菊妮抵债,听人说债主叫刚子,他们村一个游手好闲的小流氓。”
雨生听罢,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不由得提高了嗓门叫道:“菊妮又不是个物件,说拿她抵债就拿她抵债啊,就算他爹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能答应吧”破烂侯说:“答没答应我不知道,你还是赶紧去瞧瞧吧。”
雨生不等破烂侯说完,转身去了屋内,他要找他爹赵永来商量商量。
屋内,“孩他娘,把春草结婚时的礼钱都拿上,叫上王婶,我们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了,我们一起去,一起去菊妮家给雨生提亲。”按照本地的规矩,应该是媒人去提亲,结婚之前,丈夫和公婆是不去女方家的。但是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规矩。
龙岩村距离下水村,不过五公里。雨生一行人由于匆忙,脚程也快,不多会便到了下水村。
菊妮家在村口下坡的一个山坳里,院门口一个大石碾子,院内的一头驴也不见了踪迹,想是被菊妮爹卖了。
雨生此刻早没了看到菊妮时的木讷胆怯,不等走到门前便喊道:“菊妮,菊妮,我是雨生。”菊妮爹听到喊声打开了房门,见是雨生,随行的还有雨生爹娘和王婶,忙客气道:“是永来兄弟一家啊”说完扯好长凳摆在了院内。
菊妮这时也走出屋外,两只眼睛哭得红肿,雨生见状,心中也断定了确实如破烂侯所说。雨生拉起菊妮走到院内一角,想单独和她谈谈。
菊妮爹见这情景也不阻拦,俩孩子从小青梅竹马,他心里清楚的很,他犯下的这混蛋事自己更是清楚的很。
“雨生哥,我爹赌钱输了,要把我当赌债抵给那流氓刚子,我死也不从。今天既然你来了,我就想问一句话,你娶不娶我。”菊妮边哭边说道。
雨生一把握住了菊妮的手说:“我今天就是来提亲的,你要嫁只能嫁给我赵雨生。”听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