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最困难的时候,她参加宴会,说服贵女们,一起捐银子、买粮草,捐往前线,只是希望她的小将军能穿暖吃饱。
她慢慢停用了染发剂,白发一寸寸长出来。
她开始悦纳最真实的自己。
沾表姐的光,祖父被封为承恩公,如今京都中无人敢正面取笑她。
就算偶尔听见几句刺耳的话,她也只是笑着解释道:“我不是妖怪,我只是得了一种很可爱的病,头发跟小兔子一个颜色......”
阳光温暖的洒在身上,宋幼安心里暖洋洋的。
真好。
她的嫁衣早就绣好了,她的小将军也终于回来娶她了。
她努力伸长脖子往前看。
可是......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中,走在最前面的为什么是一个金丝楠木棺椁?
为什么明明打了胜仗,晏家军却个个满脸哀恸?
.......为什么不见晏清河?
宋幼安慌了,推开宋府的护卫,拼命的往前挤。
却被官兵们拦住。
白色的纸铜钱纷飞,百姓们小声地议论着。
良久后。
终于悟出,他们的战神将军陨落了。
啜泣声此起彼伏,所有人跟着车队缓缓移动,一路护送小侯爷回威远侯府。
送他走完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程。
......送他回家。
新修葺的府邸,他还一天都没住过......
提前得知消息的仆役,已经在府门口挂上了白幡,棺椁被安放在了正院。
长途奔波,尸体隐隐有了味道。
但所有人都仿佛没有闻见。
黎殊臣身体紧紧绷成一条直线,站于棺椁之前,沉声命令道:“打开!”
偃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节哀。”
“属下有罪,属下有负陛下的嘱托,没能把小侯爷平安带回来。”
“但属下已经验过,确实是小侯爷。还请陛下让他安息吧。”
战场上铁一样的汉子,此刻哭的涕泗横流,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却不及半分心痛。
黎殊臣凤眸猩红,暴怒地重复道:“朕让你们打开!”
见众人僵住,他蓦然出掌,把棺盖连同钉子全部掀起,浓厚的尸臭瞬间扑向鼻端。
他目光如鹰隼般,一寸寸扫视着。
身高,一致。
脸,似乎被秃鹫啄食过.......
面目全非。
除了上半身,没有一块好肉。
他身上还穿着阿欢送的固甲防刺衣........
冬日的暖阳温柔的洒落在院子里,所有人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黎殊臣身形摇晃,手扶在了棺木上。
旁边,齐欢也怔然的看着尸体身上的固甲防刺衣。
随后,她无意间发现,尸体贴胸的口袋处,似乎还有一张纸。
她伸手将其抽出。
......这是她帮晏清河和宋幼安,拍的第一张合影。
也是最后一张。
尽管画面已经完全模糊,但她还是一眼认出,相纸独特的大小和材质。
直到她猝然失去意识的这刻,她才知道,原来悲伤过度真的会晕倒。
沉浸在情绪中的黎殊臣,差点没接住她。
好在,最终还是接住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棺椁中的尸体,紧紧箍着怀中的阿欢,喉咙间似乎塞了一团棉花。
他异常艰难的说道:“盖棺。”
“等等!”
宋幼安一袭红衣银发,趔趔趄趄的跑来。
膝盖处还有灰尘,手腕处还有擦伤,她一路摔了两次跤,却浑然不觉得疼。
她不相信!
她跑到棺椁前,从头发丝到手指,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但她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