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司机第三次开口,众人只觉得车内有一阵风吹过,带着股湿气,心脏随着司机衣摆往下滴落的水跳动。
滴答、滴答——
扑通、扑通——
被那两只眼珠子注视到的人,后背纷纷冒起鸡皮疙瘩。
少年漫不经心的声音打破寂静:“没听到么,不想死就坐好。”
刚才的骚乱发生得太突然,乘客都四散开来,除开两个少年人,都不在座位上。
祁飞星话一出,众人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就近坐下,生怕慢了一步就惹得恶鬼狂性大发。
等人全部回到座位上,没有人再逗留在过道上,前方车头处的司机才收回视线,先是眼珠子机械地向前转,转到极限,远远看着几乎要掉出眼眶了,之后才一寸一寸挪动头颅。
这诡异的动作,车上又有人被吓得牙关战战。
驾驶室的靠背很宽大,那边是视野盲区,只要司机不主动回头,缩在车尾的乘客完全看不到他。
不用直面恶鬼,众人心中压力减轻不少,虽然仍然各个脸色煞白,但好歹能喘口气了。
这时靠近祁飞星他们身后,有个人小声提出质疑:“……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听一个鬼的话。”
“那个司机可是鬼……鬼话能信吗?”
这话差不多就响在祁飞星耳边,他顿时一笑,抬手枕在脖颈后,偏头向后只递出余光,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听鬼的话,你可能等会儿死。”
“可是不听鬼的话,能不能活着呼吸到下一秒的空气都不一定咯。”
他语气十分轻慢,但刚才还质疑的乘客立马就闭了嘴,其余人听到后也一阵心悸。
边上的老太太小心翼翼开口:“我记得这个司机,他生前见义勇为上过本地新闻,不止一次……”
老太太说着转头看向司机,一瞬间又害怕地收回视线,补全后半句话:“这样的好人,死了应该也不会害我们吧……”
这话她说的自己都觉得气短,不过是老年人害怕之下自我安慰。
角落里忽然有人出声:“万一见义勇为都是装的呢?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他私底下是什么样子,你怎么知道,现在要吃人的样子不是他的真面目?”
这话放在现在的情况下,莫名突兀,像是一个人被激怒后的口不择言,祁飞星和解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边坐着的,是个和他们一样年岁的少年。
这番话说得尖锐,纵使他们谈话时司机从没反应,但这次也让乘客们吓到失声,生怕司机听到话后发狂,好在驾驶室看起来风平浪静。
被这么多指责的视线盯着,角落中的少年脸一白,脸上的愤愤骤然一窒,随后埋头把脸藏进随身背包里。
色厉内荏,祁飞星淡淡收回目光。
四周乘客噤声的噤声,恐惧的恐惧,脸上大都是对生死以及鬼怪的畏惧。
祁飞星心态稳得一比,甚至还有心情转过头来安慰同学:“你怕么?”
他五官本来就够“不良”,笑起来嘴角形状又是尖尖的,更显得痞气,再加上说话时的调子,整个人亲和力为0,安慰人都没多大说服力。
解颐眼神动了动,面不改色地让自己随大流:“怕。”
中气十足。
祁飞星:“……”
祁飞星被逗乐了,这车上还能笑出来的就他一个,以至于其他乘客看到他嘴角的弧度,一度以为这年轻人是吓疯了,精神失常。
笑了一会儿,他道:“这条路我很熟悉,是沿江三号线,根据那老太太说的,司机要真是那个死在川江的人,那么在桥上的时候,车就会停下。”
“当然,如果如果司机的目的是走到终点,再过三站,就该到了。”
祁飞星抬手拍了下解颐肩膀,被对方躲开也不恼,笑着说:“很快就可以下车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