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挂心着蚜虫的情况,找到昨天的那位汉子,两人又一起去田里查看。
现在是春麦的关键期,麦子抽了许多青色的穗子,尖尖刺刺的麦芒朝向天空,孕育着新的谷物和希望。
可偏偏叶片上趴了许多的蚜虫,许多叶子不堪重负,被叮的,被咬的,直接折断了。
粱聿弯腰细看麦叶,总觉得跟前几天初次来看时的样子,没什么大的区别。
他拍拍男人的肩膀,眉心蹙起,唤出洒水车,问:“药效还要等几天才能看出来吗?”
【亲,不用担心,至少也得喷个两三次再看效果怎么样。】又细细地喷洒了一次。
粱聿也知道不该如此心急,即使是现代化学农药也不见得就这么快,但他望着布满蚜虫的庄稼真有些担心。
但急也没用,这么多,总不带上手抓的。粱聿走到田地头的树荫下,阴凉地里几个老翁围坐一起,中间放着张小矮木桌,摆着象棋。
老人下棋慢,粱聿垂眼看了一会儿,但他心里记挂着那边的庄稼,自然不自主地就流露出了些焦急的神色,眼神在棋盘上流转,暗自催促着。
棋盘前白须缕缕的老人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挪了步棋,声音沧桑:“就是那龙王施法呀,也得慢慢等着。年轻人心急什么?”
粱聿叹一口气,蹲下来专注地看着棋路,叹气说:“大家一季度的口粮,怎么个不急法。”
老人笑笑,到这盘棋下到中间点时,推了旁边的人来替他,自己站起来领着粱聿去到田地里。
“你瞧。”老人伸手晃一晃麦叶,只见原本趴在上面的蚜虫,跟下了雪似的扑簌簌往下掉!
原来早死了,只是还叮在上面罢了。
粱聿心中骤然放松,双手盖在脸上深深地吸一口气,笑说:“爷爷,你说得对。”
返回棋局,那边已经新开了一盘,心中愁事已解,粱聿也就坐在木桩上,乘着凉风,怡然地看起来。
他平时没事了,也会在县衙的小花园里看祝怜星算账,一看看一下午,跟着认了不少的古字。
棋盘上半天落不了一个子儿,粱聿心中把这盘棋的十几种走向都推了个遍,感觉也没意思了,便寥寥地往田野里漫无目的地看。
蝴蝶多了起来,成双结对地绕着麦穗飞舞;田埂上,小孩儿坐在一堆花花草草中间在编花篮,黄狗偶尔一两声犬吠。四周弥漫着初夏乡野特有的悠闲气息。
田地里有股青草的清香,掺杂着野花馥郁的芬芳,迎面徐徐地扑到面上。
祝怜星在干什么呢?粱聿突然想。
一阵风来,头顶的大榆树哗啦啦响起来,将他这一思绪吹乱了。粱聿站起来,去往街市里。
街市一侧,空地上砖瓦堆叠,旁边的基槽开辟得已经成形,沟槽纵横交错好像地道,几个女孩儿男孩儿跑进去藏迷宫,粱聿跳下去将人抱了上来。
“很危险,不可以在这里面玩。”粱聿手指摇摇,给一个小孩几块冰糖当零嘴,小孩儿笑着跑开了。
冯德望见了粱聿,跑过来打声招呼,两人聊了几句。
“辛苦了。”粱聿说,“水跟吃食,大伙都供得上吧。”
“供得上,”冯德爽朗一笑,“县爷放心,咱这儿待遇好,工钱都按天按时发,大家都争着抢来要来帮工呢,还说到时候餐馆开起来了,大伙都来捧场。”
粱聿算算日子,照目前的进度,差不多等春麦收割之后,能建个大概出来。
刚踏进县衙,粱聿就被大师傅拉去品尝今日的菜品成果,一个菜一个菜地吃过,最后舌头都要麻了,放下筷子说:
“祝怜星舌头好使,等他回来,我把他捉给你。”说完撤了。
沐浴完躺在床上,粱聿枕着手臂望着随风而起的帘帐,思绪飘忽。
这一天也算过得清闲,可就是觉得真慢。
祝怜星明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