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七卿,都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一个个忙碌不堪,采取种种应对、预防之策。
户部在打压了京城飙升的盐价的时候,在南直隶,淮扬,苏杭,应天等地,悄悄储备了大量的食盐。
并且暗中与诸多大盐商有协议,必要时候,他们会出手帮助朝廷平抑盐价。
临近天黑,京城下起了绵绵细雨,让本来热闹的京城,慢慢的安静下来。
一股难言的压抑气氛,笼罩着整个京城。
……
曹于汴从吏部离开,又回到大理寺。许显纯,倪文焕同样跟了过来。
周覃不开口,他们就开始审讯其他人。到了天色微亮,三人默许动刑。
虽然查出了一些锦衣卫没有查出来的事情,可仍旧找不到关键证据——第六本黑账。
这时,有刑部员外郎来了,瞥了眼许显纯与曹于汴,低声与倪文焕道:“大人,市面上的盐价又涨起来了。”
倪文焕本就一肚子怒火,闻言就看向曹于汴与许显纯。
许显纯是大理寺卿,这些不归他管,抱着手面无表情。
曹于汴眉头皱了下,道:“户部那边应该还有存盐,问题不大。”
虽然这么说,心里却知道,户部的存盐并不多,一来,户部的银子有限,二来,短时间内购不到那么多盐。
京畿数百万人,户部根本压不住沸腾的盐价!
倪文焕闻言,就目光看向不远处角落的一间牢房,目光凶狠的道:“不能继续忍了,这周覃,就让我来用刑!”
许显纯摇头,道:“刚才,元辅又派人来……‘探视’了。”
倪文焕登时狠狠咬牙,手里的拐,狠狠在地面戳了戳,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他们这边要是用刑,黄立极直接扣一个‘刑讯逼供’的帽子,不仅他们要挨一顿训斥,这周覃很可能转危为安!
曹于汴深吸一口气,道:“咱们还有时间,不能急于一时,今天先到这里吧。”
他在担心外面的事,不能在这里耗下去。
倪文焕不甘心,却没有任何办法。
三人离开了牢房,没有再多说什么。
曹于汴回到都察院,稍稍清洗一番,顾不得吃东西,交代几句,便又前往吏部。
吏部与兵部,户部,礼部等是在一起的,这会儿,李邦华正要去找王永光。
三人在吏部碰头,一边吃东西,一边谈论着事情。
李邦华喝了口稀饭,稀饭沾在胡子上,他随手抹掉,道:“找不到那关键账本,就只能抓一些小鱼小虾,长芦的事就没完,后面两淮,淮扬等地,会有更多麻烦……”
曹于汴知道这个道理,面露凝色的看着桌上的几碟小菜,道:“倪文焕想对周覃用刑,许显纯一直拦着,黄立极不时派人追问。我怀疑,许显纯与首辅有什么约定。”
李邦华见曹于汴怀疑黄立极,又瞥了眼目光锐利的王永光,瞥了眼外面,凑近低声道:“有一次,我在御前奏事,陛下明确告诉过我,阁臣可以去,但不可以加。阁臣谁都可以去,首辅不动。”
王永光与曹于汴一怔,两人有些异色的对视一眼。
王永光旋即就渐渐会意的点头,道:“动阁臣,问题不大,动首辅将震动朝野,会引来新的党争。”
曹于汴道:“陛下力求朝局稳定,这点很重要。”
王永光看向他,道:“都察院今日解封?”
曹于汴吃了片馒头,道:“嗯。陛下说的大麻烦,就要到了。”
言官,是最为可怕的一个群体,他们一出来,必然舆论冲天,裹挟天下百官,左右事情的走向。
那是一种山呼海啸,汹涌澎湃,无可抵挡的磅礴气势!
多少阁臣、首辅的倒台,多少军国大政的反复变更,哪怕是皇帝,也因他们一而再的退缩。
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