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州还与诸多盐商走动,鬼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涉入案中。
他犹豫挣扎了一天,还是来点了翰林院,找到了韩癀。
两人在偏房对坐,简单客套之后,就是无声的寂静。
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疏远、变化。这种变化两人心知肚明,却又相互无法撇开。
周延儒看着韩癀,几次欲张口。
他内心对于崔呈秀被下狱,是既振奋又担忧,加上案件过大,忧心被波及,心里是相当的矛盾。
韩癀情知周延儒的来意,却是老僧坐定,面色佁然。
过了许久,周延儒按耐不住,看着韩癀道:“先生,昨天的事情想必你已知道了。崔呈秀一案涉及很大,那些商人走私,恐怕更会牵连无数,我担心,朝局会进一步震动。”
韩癀哪里不知道他的‘进一步震动’指的是什么,从容摇头,道:“陛下自继位以来,力求朝廷平稳,从来没有大规模的处置朝臣。崔呈秀一案,最多牵扯一两个过去的侍郎,外加就是九寺那边,其他人不会波及。”
周延儒一怔,道:“先生还请细说。”
不管周延儒真正想什么,终归现在还算是盟友,韩癀倒是不希望他倒台,便道:“陛下这一次的目的,主要是还是针对边镇,是为兵部变革铺路,寻找借口。对于朝廷,其实已无关紧要。之所以处置崔呈秀,一则,是崔呈秀忤逆了陛下,引来雷霆之怒。二来,就是这么大的案子,总得有足够分量的人来背锅,不是崔呈秀,就是张瑞图。至于周应秋,周道登,杨景辰的分量不够。”
周延儒心里顿时通透了不少,脸上和缓了一些,道:“那,先生,您怎么看接下来的走势?我听说,吏部那边已经在筛选名单,凡是涉及弹劾魏忠贤,李邦华,温体仁,王永光等人,正在刻意的进行甄别,很可能会进行大规模的任迁罢免。”
韩癀神色微动,这个消息,他还不知道,默默陷入沉思。
现在内阁六部九寺空缺了很多的位置,不提南京那些,地方上的各布政使,按察使之类,也有不少。如果这次大规模罢免,朝廷三品以上大员的空缺,可能就要高达三十位之多!
这对东林党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但机会就在眼前,想要把握住,却又是一个难题。
韩癀想着崇祯对东林党的可能的态度,心里反而隐忧。
周延儒见韩癀不说话,道:“另外,我还在担心,查禁边镇走私,还可能激怒建虏。辽东,或,战事再起。”
对于辽东,朝廷里尽管分为主战以及退守两派,但不管怎么分,对辽东其实都没有多少信心,一旦建虏来袭,所有人都惶惶不安。
韩癀心里有些不解周延儒为什么转移话题到辽东,忽然又想到,李邦华因为兵制改革,被朝野弹劾,若是辽东再有败事,李邦华多半不能留任。
眼见周延儒既担心当下,又盘算着未来,韩癀暗自摇头。
他神色不动,道:“当今陛下,是一位心思缜密,筹谋在前的人,他对边镇出手,想必早有谋划。辽东即便有事,也可轻松应对。”
周延儒见韩癀不像以前那样为他出谋划策,心里有些不太高兴,脸上不露,还是道:“先生,您觉得,温长卿此去,会有多少收获?”
温长卿,即温体仁。
韩癀听着,无声的摇头。
周延儒只当韩癀不肯与他多少,心里越发不满。
……
周应秋府邸。
周应秋近来一直在告假,他七十多的人了,伤风感冒实属于正常。
这会儿,他躺在床上,身旁的板凳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他儿子周龙遇走进来,见药纹丝未动,伸手拿起来,道:“父亲,喝药吧。”
周应秋瞥了他一眼,没有接,道:“外面的事,会不会牵扯到你?”
周龙遇连忙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