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静的银针落地可闻,扶苏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嬴政的目光也不曾离开过扶苏,就这样静静看着扶苏。
片刻之后,扶苏才开口说道:“父皇,儿臣乃是长子,既然发现这马有了问题,自然是不能推给自己的兄弟。”
兄友弟恭,这是亘古不变的道德要求,扶苏这话说出来没有毛病,但秦始皇并不相信这完全是扶苏心中所想。
果然,扶苏这边开口说完之后,嬴政个脑海当中就响起了扶苏心中的真实想法。
【这马有问题不假,但除了我其他人未必能够看得出来。】
【就算是我不想上,要害我的人也会极力鼓动我上,而我上去之后,却没有任何反对声音,说明这就是冲着我来的。将无关的人牵扯进来,还是有些不太妥当。】
嬴政暗自点头,心中想着果然是因为扶苏看出来了这件事情是冲他来的。
只是此时的嬴政想不明白,为什么扶苏不说这件事情就是宠着他来的?
想到这里,嬴政便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你如何看待此事,是否觉得这马被下毒,就是冲着你来的?”
“乌骓马被下毒一事是否同儿臣有关暂且还不清楚,因此还望父皇恕儿臣不敢妄言此事,但儿臣相信秦国律法,也相信父皇必定能够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
听到这话的嬴政不由得就是一愣,原本以为扶苏会说些什么,哪知道居然会回答的如此圆滑。
看似说了不少,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说,反倒是将问题抛给了自己。
嬴政心中难免有些无语,刚打算说些什么,脑海里便再次想起了扶苏心中所想的话。
【放眼整个朝堂,以我的身份地位,谁敢随意下手加害我?那必然是和帝位有关系,父皇年富力壮,子嗣也不少,这种难题现在谁提谁死,还是交给父皇自己头疼去吧。】
听到扶苏心中所想,嬴政一时间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心中却是瞬间警醒起来。
扶苏刚刚心中所想确实是眼下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
赵高潜逃,必然是他动的手,但是单论私仇,赵高似乎并不至于对扶苏下此毒手。
既然如此,那必然是因为其他公子的缘故。
夺嫡之争,历来是一国难以避免的问题。
便是自己当年即位之后,嫪毐还试图为自己的孩子谋求王位。
春秋战国数百年间,六国各国夺嫡之争更是数不胜数,随之而来的便是国力衰退,因此秦始皇对这件事情极为敏感。
此时的扶苏心中虽然知道,但却不说,只是说此事交由自己定夺。
看似甩锅,实则是为国为民之举。
一时间嬴政对于扶苏是愈发的喜爱起来。
如此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的儿子,纵观自己的孩子当中,唯有扶苏能够做到。
“罢了,此案扑朔迷离,御马监难咎其责,赵高虽已潜逃,但是朕已经下旨缉拿,你且放心就好,此事朕必定会给你个交代。”
嬴政语气略带安慰的看着扶苏说道,随后摆了摆手:“你且好生回去休养几天吧,切记不可将连弩一事放下,父皇的大军还等着你的利器呢!”
只见嬴政面带笑意,看向扶苏的神色间很是欣慰。
见状,扶苏才躬身应命:“儿臣告退。”
说完,便起身退出了大殿。
等到那扶苏离开之后,嬴政才将默涿招致近前,冷声道:“派人去宜春苑盯着胡亥,若是有任何异动立马来报。”
“诺!”
……
走出大殿,扶苏便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远没有结束,但奇怪的是自己就真的这么糊弄过去了。
刚刚在殿内起初还没有觉得问题在哪里,回答的过程中才陡然发现,这件事情事涉皇子。
这样一来,所以的性质都变了。
嬴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