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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荡在街上,到处都是路标,可她找不到前行的路了。迷茫,不知该去向何方。
人的命运有时会因为一些细小的事物而发生转折,例如一句话、一个眼神。街角躺着的流浪汉买了一份廉价的晚餐递向了茫然的她,盯着她笑了一声。
“可怜的小家伙,不用紧张,吃吧。”再确认了这不是什么嘲弄以及陷阱后,她接过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你我贫穷、低贱,一开始就生于泥潭。我年幼的时候,有人教导我,只要我努力学习就可以改变命运,但是我长大后发现人生远没有说的那样容易。”流浪汉说,“生于泥潭,一生就该在泥潭里打滚吗?”
画面定格,眼神交织木纳,隐匿假面里的脸,藏着的不只是迷茫。当手牵住手的那一刻,灯光亮了,随时灵魂凋零的躯壳,被灌入一丝活力。早就习惯了重蹈覆辙,醒来在凌晨三刻,突然出现光的折射,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有人选我呢。
接下来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她每天都会在街角遇见那个流浪汉,随后她跟着他一同乞讨。
没有任何一个城市会禁止乞讨。
一个下夜班的纺织女工曾经看见过一个惊恐的画面:在她回家的路口,出现了二十多个黑衣人,他们姿态怪异,有的躺着睡觉,有的坐在地上不停地摇头,有的站着看着天空发呆,有的念念有词,有的大喊大叫,全都是破衣烂衫,臭不可闻。
在文明下面,在社会的土壤下面,只需要从衣衫褴褛的洞里深入细察一下,就会发现一个苦难的世界。
我们应该正视这些,因为这正是我们自己制造出来的。这是一个唾弃不到的角落,污秽在这里汇集,渣滓在这里沉淀,让我们跳进这个粪池,走进这些人的灵魂深处。各种臭味混合在一起,眼前恍惚,只能看见光怪陆离的黑暗景象,有的像人,有的不成人形。他们群体性地蠕动,汇聚成一个怪物:丐帮。
他们也是社会秩序上的一环。
当乞讨不再是因为贫穷而是因为懒惰,当乞讨成为一种职业,任何逻辑到了这里也就成了乱麻,自尊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他们聚在一起也有些光,在两次欺骗之间的间歇,这么多从未流过泪的眼珠子,闪烁着贪婪也闪烁着对生活的向往。白天敷上自做的烂疮去要钱,晚上摇身变成劫匪去抢钱。污水流进流出,这些四肢健全的寄生虫从阴暗的巢穴走向城市的大街小巷。蛔虫也可以变成蟒蛇,它所吞噬掉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不断地有人堕落到这群体里来,以别人的同情和怜悯为生活来源,以懒惰为起点,以愚昧为终点。
《清稗类抄》记载了城中的五位畸形乞丐:一男子上体如常人,而两腿皆软,若有筋无骨者,有人抱其上体而旋转之,如绞索然。一男子胸间伏一婴儿,皮肉合而为一,五官四体悉具,能运动言语。一男子右臂仅五六寸,右手小如钱,而左臂长过膝,手大如蒲葵扇。一男子脐大于杯,能吸淡巴菰(烟草别称),以管入脐中,则烟从口出。一女子双足纤小,两乳高耸,而颔下虬髯如戟。于是观者甚众。
《兰舫笔记》也记有同类情况:余昔在都中,每见有以怪人赚钱者……种种奇形……震泽城中市桥一女子,年十五,貌美而无足,长跪乞钱。
然而,人心永远不会止步不前。利用乞丐进行贩卖毒品,给他们一些残羹剩饭,然后让他们运毒、出货,利用孕妇儿童、病人和老人来卖假钞和假车票。利用迷药进行抢劫,帮派内称这种手段为“杀猪”,而后演化成飞车抢劫,又以“砍手帮”臭名昭著。
是的,在这样不择手段的生存中,残酷的不惜代价的在世界里苟活着。
绚烂的焰火在空中绽放。勾起了过往的记忆。
七彩的光影交错,投射到郊区的桥洞之下,小乞丐蜷缩着身子裹在破烂的毯子中,看着头顶瑰丽的焰火,眼瞳中满是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