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点头,“他那院的消灾钱你交给我吧,省的你再跑一趟。这两日在家早些安歇,多喝些汤水,莫再惊了神。”
“好。金道长的敕瘟符得你们自己去村南取,道长说这符不能过三人之手,否则就不灵验了。”小贾氏又叮嘱道。
贾氏送走小贾氏,先在中院置了铜盆,放入一百零八枚新铜钱,又取了铜盆到苏永珅院中放好。
苏永珅开门进院时,见到贾氏在院中,微微一愣,含笑点头,“你来了。”
贾氏很坦然,“苏夫子,您取八枚新铜钱出来吧,村里请来了道长,要大家在院中置化怨盆,须得院主人出八枚铜钱。”
苏永珅也不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微微皱眉。贾氏便劝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是放个铜盆而已,不麻烦的。”
苏永珅见她软语含笑,暗叹一声,取出八枚铜钱放入盆中,贾氏把铜盆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微微一笑,“这三日内,夫子还需早晚三拜,念诵敕瘟咒。”
“敕瘟咒?”苏永珅微愣。
贾氏点头,“这咒您肯定听过,我只记住了前几句,敕东方青瘟之鬼,腐木之精;南方赤瘟之鬼,炎火之精。”
苏永珅博览群书,这正统的道家敕瘟咒他的确听过,点头表示明白,不过念或不念,便是他的事了。他自认命硬,几次必死之局都没死,何惧小小瘟祸。
贾氏布置完,又取出个小盒子,“这是我新制的丸药,去火润喉,夫子觉得难受时,早中晚各一粒,饭后用温顺吞服既可。”
苏永珅这两日正喉咙痛,双手接过,真心谢过贾氏,问道,“你最近制的丸药,越来越多了。”
贾氏微笑,“是桃儿说丸药方便储存,比汤药也好服用。我试过后发现药效也不差,便试着多制一些。前几日从梁郎中那里得了几个好方子,等制成了再给您送过来。”
苏永珅觉得手中的药发沉,垂眸沉声道,“不必这么麻烦,我的身子已好很多了。”
贾氏笑容凝住,脸色微白,点头转身而去。
蓝怡带着宇儿和文轩回来时,见到贾氏垂头默坐在面盆钱发呆,便关心问道,“瑶姨,您怎么了,不舒服?”
贾氏回神,摇头笑道,“没事,在想事情,那敕瘟符,多少钱一个?”
文轩撅着小嘴答道,“五十文一个,好贵,能买十个咸鸭蛋呢。”
宇儿也答道,“也能买三斤米,够吃好几天。”
今年天旱,下等白米已由七文一斤涨到了十七文,五十文确实只能买三斤米了。上等白米,现在已经是三十文一斤,五十文只得一斤多米。
村中家家摆香案,置化怨盆,村南的道场也日日不停的念了三日咒后的未时,金成子让各家把化怨盆端到村南的道场,把盆中水和铜钱倒入大鼎之中,他手持桃木剑,念念有词地围着大鼎转了三圈。然后一甩手,便见几点鬼火凭空出现,浮在大鼎之上。
村中人脸色大变,皮猴的娘亲哆嗦着,“鬼,鬼火,来,来了,旱魃来了啊!”
两只熊猫眼的柳氏吓得躲到旁边的老太身后,口中不住地念着敕瘟咒,这咒语是她花了大工夫才记下来的,这几天白天黑夜的跪在化怨盆前念咒,就怕郑寡妇再找上他。
蓝怡看了一眼鬼火,转身招呼贾氏就抱着文轩回家,现在正是午休时间,她可没工夫看金成子这群道士在此演戏。她就说嘛,好端端的大鼎,为何上边要罩上那么大的顶棚,原来是为了能让大家伙清晰地看到鬼火!旱魃是僵尸,也能化鬼火出现了!
她走了两步,见贾氏和于燕、如花都颇有趣味的盯着鬼火,便摇摇头独自挤出人群,在这里看热闹的,不只是北沟村的村民,还有不少住在客栈里的游人,是以把道场围了个里外不透风。
文轩用手按住娘亲的肩膀,伸长脖子往里看,“娘,有鬼火,道长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