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我只能留在原地面对。
他的声线已经没有开始那般平稳,似乎要压抑不住舌尖下的委屈。
“奈奈,我已经很努力了。”
“我二十八岁,就不是五条悟了吗?”
他俯下身凑近我,鼻尖与我的之间只余下一两毫米的间距,我能感到他的鼻息,与我的相互交融。明明没有一丝接触,我却依旧感觉鼻尖发痒。
我说不出一句成型的话,只能静静地听着他说。
他就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迫使使我不得不注意到他的神情——他是认真的。
他说:
“你看看我。”
我二十八岁,就不是五条悟了吗?
奈奈,你看看我。
路边的清风将他的话音拂散于我耳边,却吹得我心里一颤。我突然感觉眼眶有些发涩,鼻子也一阵发酸。真是的,这个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太讨厌了。
他的话语间明明没有一丝添油加醋,也没有什么煽情的延伸,但是,怎么说呢,总之就是把我说破防了。
我突然感觉好难过,这个人在不知道等不等得到我的情况下,等了我那么久,唯一的抱怨只是不满重逢后的我将他区别对待。再无其他。
而我,竟然,将他区别对待了!
我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除了我刚刚醒来时,还以为他是十年前的他,情绪失控过的那一次,这么多天以来,都是他在主动靠近我,一点一点的重新拉近跟我之间的距离。我却只不过是在被动的给予反应罢了。
“我……”
我启唇想要说些什么,我感到有些抱歉?
其实真算起来,虽然因为闹别扭的原因有一段时间没互相搭理,但我跟“悟”见不到面的日子,也不过是他出差的那几天,甚至在我来到这里之前还单方面的见过失去意识的他。而悟呢,因为我的莫名穿越,以他的时间来计算,我们已经整有十年的分离了。
我想如果是我的话,无论是杰,悟或者硝子,他们中的哪一个人突然音讯全无的失踪十年再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可能保持冷静,是不可置信,或是激动和惊喜,我大概有数,但这些情感究竟会到达怎样的高度,我不知道,毕竟这些只是我的假设,我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这回事。
我只是能想到跟分离十年的友人再重逢的心情,而那存在于整整十年间的情绪,我实在是不能光靠脑补得来。我所想象到的,只怕不及他们亲历者真正的十分之一吧。
所以我不能说自己理解悟的心情,世界上哪能有完全的感同身受呢。
呜呜,这怎么看都是我让他受委屈了啊!
“对不起。”我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他其实也没做什么过分的行为吧,只是想回到原来的相处模式罢了,我怎么可以一直做这种伤人心的事!
我带入了一下我回到(十年前的)学校后,硝子不允许我对她贴贴抱抱还暗自要跟我划开距离的情景,呜哇心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叫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我抬起双手,在他疑惑目光上双手“啪”的一声拍上他的脸颊:“悟,我完全明白了!”
他“哎”了一声,难得困惑的歪了歪头,似乎事情超出他的预期的样子。
没想到吧,机智的奈奈子我完全明白了他的那些言下之意。
不就是不习惯嘛!不就是想跟我重返至交友人模式嘛!
他其实说得很对,不管八岁,十八岁,还是二十八岁,五条悟依旧是五条悟。我虽然错失了他成长的十年吧,但我也跟他一起经历了过去啊。“我只是长大了,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所以我并不需要再去熟悉和习惯他,毕竟这项进度早在过去就拉得不能再满了。
山风再起,这次呼啸着带走了阻挡我内心真正看向他的薄纱,将我偏离的思想吹向了正确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