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听到张不伦一声咳嗽,估计距离差不多的时候,金队长把闪光炮往马路当中一放,点着了长长的引信,拉着金小宝躲到墙后隐蔽起来。
在那个年代,八百户道路不宽,两边路灯一直都比较昏暗,到了黑漆漆的夜间,看远处什么都是模模糊糊。那天过来的那个路人还是个近视眼,隐隐约约看见马路中间有个东西在一亮一亮,顿时起了好奇之心,走到跟前俯身就想看个究竟。
东西是看明白了,魂也快吓没了。就听妈呀一声惨叫,直接撒腿狂奔。然后就听见“哐”的一声巨响,吓得那人脚下一个趔趄,咕咚摔了个嘴啃泥。
金队长自己憋着笑,捂着金小宝的嘴,冲着张不伦招招手,舅甥三人跑回家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到了夜里上床睡觉的时候,张不伦和金小宝只要一想起路人那个狼狈样就想笑,睡梦中还笑醒了好几回。
金队长第二个快乐的事情,就是年末给手下弟兄们发钱。那个时候集体单位财务制度都是承包制,不管哪个队在外面的帐收完后,除了交公司的,剩下都是按每台车运量拿提成。到了年底,东奔西跑,去总公司对完账的金队长,总是拎着一个大旅行包,坐到车队办公室前一张破得不能再破的桌子前,大声喊:“兄弟们,过来领钱!”
车队一两百个驾驶员还就喜欢金队长这套,在金队长本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和金额一个一个签字,然后高兴而去。
有时候金队长也会叮嘱一句:“仔细看清楚了,帐别算错了!”
驾驶员们哈哈大笑,往往:“不会不会,我们相信你金队!”如此好几年。
和动物界的生存法则一样,池子里的鱼多了,各种食肉动物也就来了。
不久,上面把各级干部给起重分公司全部配齐。
那天来了好几台车,总公司领导一一宣读任命。正经理叫孙彪,带着十几个干部坐在台上纷纷向台下致意,结果任命还没宣布完,就有驾驶员眼尖:“孙二孬你还没给打够是吧,来来来,你先把老早在五队干副队长那时候差我们的帐给结了。”
孙经理一脸阴沉,上级领导尴尬的笑,倒是金队长一声断喝稳住了场面:“你们小兔崽子们想造反啊?上级派孙经理过来,那是领导我们搞国有企业改革的,我看你们谁敢反对?”
于是台下一片肃然。
金队长对于自己没能成为正职也很郁闷,但是从报纸广播里他知道国企改革是个好事。
于是工作之余他很会虚心地向孙经理请教,孙经理不愠不火:“小金,慢慢来,我们一定要用现代企业制度来管理国有企业,打好这场改革攻坚战。”
不明觉厉,毕竟孙经理那时候还有个不算很正规的大学文凭,在起重运输公司那绝对是高学历了,嘴里的新鲜词经常砸的金队长一楞一楞。
过了一段时间,孙彪拿着一纸通知来找金队长。
“小金啊,趁着年轻你还是要多学习,这是省委党校全市运输企业中层干部班的通知书,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好好学,回来还有更重的担子等着你啊!”
孙彪一脸慈祥,金队长自是感恩不尽。大半年学习期结束,金队长再回起重分公司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主管后勤的副经理了。
刚刚到办公室坐下,听到金队长回来的驾驶员们蜂拥而至。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义愤填膺,声讨问题的中心就是主管业务的副经理好几个月没给结运费了。
金队长也疑惑:“结不了运费你们去找主管业务的副经理对对账啊,运费账上不都是清清楚楚的吗?”
一个外号叫二老歪的驾驶员差点都哭了:“我们是去找了啊,结果副经理不但不给结,还说现在企业效益不行,这个是改革的阵痛,如果适应不了可以自谋职业!你看看,队里的老驾驶员都走了好几个了!”
“等等等等!”金队长发觉哪不对劲,问:“我临走